医院的另一侧,在一个由警察把守的病房里。
阮清书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他心跳的频率异常缓慢,胸膛起伏的也非常微弱。
咔哒。
房门被打开。
阮木笙搀扶着阮父阮母走进来,看着床上的阮清书。
阮父阮母的情绪瞬间崩溃。
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会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变成这个样子。
那些可怕的事情,难道真的是阮清书做的,
阮父阮母不愿意相信,但眼前的一切又让他们没办法相信。
“你怎么这么傻啊。”阮母走到床前,哽咽道。
纵使阮清书有千般不是,纵使阮父阮母对阮清书有万般怨念。
但在阮清书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们对阮清书剩下地只有爱。
阮清书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阮母。
他眸子一动,他以为阮父阮母知道真相以后,一定会对他异常厌恶,但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幅场面。
“妈知道,你从小就争强好胜,害怕自己会因为血缘关系,被赶出去。”
“所以一直以来,妈为了让你能安心在这个家里待着,很多事情都让着你,没想到最后会害了你。”
“是妈对不起你,是妈没有教导好你,害的你犯下这种滔天大错。”
阮母哽咽道,她把阮清书的手攥的紧紧的,就怕一不留神,阮清书也没了。
阮父站在一旁,虽然看起来沉默不语,但他颤抖的身子,泄露他内心的沉痛。
“妈应该多和你谈谈心的,应该多把精力放到你身上,这样也不会令你生病都不知道。”
“也应该早点把阮氏过户到你名下的事情告诉你,不该瞒着你,让你有那么多的猜忌。”
“对不起……”阮母滚烫的泪水,落在阮清书的手背上。
阮清书地心里防线轰然倒塌,他以为阮父阮母知道自己得病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把自己从继承人的位置拉下来。
他为了不放弃自己多年来努力经营的一切,所以隐瞒病情,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可到最后,原来一切一切都是他的主观臆想罢了。
多么的可笑。
“对不起……妈。”阮清书哽咽道。
阮母道,“都是妈的错,不赖你。”
阮清书摇头,视线从阮母身上挪到阮木笙,道,“木笙,照顾好,爸妈。”
他这一走,所有的重担都压在阮木笙一个人的身上,可阮木笙还太小,他根本就支撑不起,这偌大的阮家。
这一刻阮清书是真心后悔了,但也已经晚了。
“放心大哥,我会的。”阮木笙哽咽道,他眼眶通红的。
“爸妈,对不起,要是有下辈子,我还想做你们的儿子。”
阮木笙地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消逝。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阮母抱着五岁的他,第一次步入这个家。
“清书,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还年轻地阮母,在阮清书脸颊上亲了一下。
阮清书甜甜地笑了起来,那是他父母去世后,第一个笑容。
那时候阮父阮母其实还没有生下阮向南和阮木笙,而后来,为了不让兄弟间有隔阂,阮父阮母也从未对阮向南和阮木笙说过他不是亲生的事。
所有人都对他很好。
可他疑心重,总觉得阮父阮母对自己再好,都会介意自己不是亲生的。
所以当自己知道自己得了罕见的血液病,根本治不好,他就不敢告诉阮父阮母,生怕阮父阮母将他遗弃。
他甚至一次次地买通医生修改自己的体检报告,让阮母以为自己很健康。
然后又偷偷地投资药厂,弄实验室,自己研究治病的方法。
他以为这是自己在为自己的生命努力,却没想,是自己将自己的生命陷入了黑暗。
他错了,真的多了。
“爸,妈,对不起……”
阮清书低喃着。
阮父阮母泣不成声,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而慢慢的,阮清书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些被他害死的人。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恐惧。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他将自己的生建立在他人的死上,可最终,他还是无法活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
阮清书又低喃了一声,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
嘀——
心跳仪发出刺耳的声音,接着,变成了一道横线。
属于阮清书的罪孽,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终结。
可那些无辜的生命,却是再也无法生还。
生死有命,切莫强求。
珍惜自己的生命,但也不要轻贱他人的生命。
否则,罪孽,终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