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庄园时,夜色已经深了。
晚餐早早就准备好了
不知是不是今个在山上吹了一天风的缘故,林薇薇总觉得大脑有些昏沉。
瞥见她的脸色,Adderley动作顿了下,“怎么了,不舒服?”
“没什么……”
林薇薇这边话音还没落地,一只微凉的手就探上了她的额头。
她心下一惊,抬手准备将他的手打掉,手腕却先一步被人扣住。
而Adderley却也没有做多余的动作,探了下额头的温度后,便撤了手,“有些热,大概是有些着凉发烧,待会吃过晚餐,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林薇薇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
她就算着了凉,也是拜Adderley所赐。
许是猜出她心中所想,Adderley轻笑一声,低声说,“薇薇,我早说过,你该多吃点的。如今风吹一吹就要生病,可是让我这个未婚夫,深表歉意。”
他嘴上说着歉意,神色却半天也看不出来。
林薇薇淡淡说,“你知道就好,这些无聊的举动,以后还是不必了。”
Adderley眸光轻闪了下,脸上笑意却不减。
许是真的有些着凉,林薇薇大脑昏沉,也未曾注意Adderley的目光。
她只是……至今都想不通,为什么Adderley要带着她跑去山上待一天。
她本来以为,Adderley此举还有其他的企图或目的。
可直到两人下了山,回到庄园,坐在这里吃饭,Adderley的表现也一直都很平静。
就好像,今日他们跑出去,真的只是单纯欣赏美景一样。
可这……根本就不是Adderley往日的行事作风。
所以这才更加让她一头雾水。
而让她在意的,则是临近下山时,Adderley那句似是而非的话。
她提出要走,Adderley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否决,反倒说,保不齐哪一日……真的会让她如愿……
想到这,她心中微动了下。
Adderley,真的会放她离开吗?
这个念头冒出的一瞬,就被她自己掐灭。
因为,太不切实际了。
她垂下眼,遮住眸光所有情绪。
却未曾注意,此时,Adderley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透着几分意味绵长。
吃过晚餐后,林薇薇刚放下餐具不到半分钟,医生就到了。
索性检查过后,她只是有些低烧,并不严重,只开了些药。
吃过药后,她便上了楼。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Adderley才偏头,淡淡说,“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大,已经准备妥当了。”Sherry说,“另外,按照您的吩咐……”
客厅里谈话声低沉。
楼上。
林薇薇回了房间,原本打算在画一会设计稿。
但大概是因为发烧的原因,她大脑一直昏昏沉沉的。
加上吃了容易犯困的药,没画多久就打起了哈欠。
她干脆洗了个澡,关灯打算休息。
许是药物作用,她没多久就睡着了,且睡的很沉。
室内窗帘没拉好,有皎洁的月光,顺着缝隙透了进来。
月光之下,床上女人容颜漂亮,带着一种恬静淡雅的美。
寂静的黑夜之中,门扉处响起“咯噔”一声。
是门锁被打开的声响。
男人缓步走进,俊美的容颜上神色寡淡,直到目光触及到床上的人时,唇角才轻微勾了下。
Adderley走到床边,轻轻勾起女人的一缕长发,绕在指尖。
他极少见到林薇薇这般不设防的模样。
即便是这段时日,两人一直被迫躺在同一张床上,她睡觉也会保持着警惕,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
半晌,Adderley才躺在床上,将人揽在怀里。
许是察觉到异样,沉睡中的人眉心蹙了下,却还沉沉睡着,不曾醒来。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被自己安稳的抱在怀里。
窗外的夜幕更加深了。
Adderley只觉身上的疼痛感又冒了出来。
因为毒素蔓延,他无时无刻都在忍受这种疼,麻木一次,加剧一次。
Adderley看着怀里的睡颜许久。
林薇薇说,黎明前一刻,永远都是最黑暗的。而黎明的下一秒,就是万丈霞光。
不可否认,她说的对,至少对于大部分来说,都是这样。
暗网,就是最大的黑暗,贯穿了他过去人生二十多年的所有色彩,是终身也无法抹消的梦魇。
而现在,他要去亲手拔出掉这层梦魇。
她说等过黑夜,就可以看到阳光。
他想试试看。
哪怕只有那么一秒钟,真切感受过光明。
只是,他多少有些不甘心啊。
他想要的那颗星星……注定不会属于他……
半晌,Adderley才动了动,额头有大颗的冷汗滚落。
他忍住身上深入骨髓的疼,倾身,隔着她皓腕上的手镯,吻了吻她的手腕。
转瞬,他起身替床上女人掖好被角,转身出门。
走廊里,Sherry已经等了许久。
见门开,连忙上前,“老……”
她刚吐出个字音,Adderley就抬了下手,Sherry立刻将滚到唇边的话吞回。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借着走廊里的灯光,Adderley定定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
下一秒,他手腕微动,门扉被带上,也隔绝了全部的视线。
他偏过头,脸上神色寡淡。
Sherry这才敢开口,“老大,游轮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要出发吗?”
“嗯。”
Adderley淡淡应了个字音,又道,“最近这段时间,派人多盯着点别墅附近,小镇上的动静也不要错过,以免有暗网其他人,会摸索到这里。”
若小镇这边出了什么乱子。
他不在林薇薇身边,恐怕很难护住她。
“是,老大,我明白。”Sherry立刻道。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楼梯处走去,二楼的走廊很快静谧下来。
走出大门,夜间的冷风迎面吹来。
Adderley突然咳了两声,喉咙的那一抹腥甜彻底压不住,他抬手用手帕捂了下。
直到胸腔沉闷的疼痛感渐渐麻木消失,他才擦拭了下唇角,将手帕递给身侧人,“处理掉,不要留下痕迹。”
Sherry应声结果,清晰的瞥见,那手帕上,沾染了大片黑红色的血液,如一朵盛开的花,却充满腐败意味。
她心下一紧,连忙道,“老大,需不需要先让医生开服药过来。”
“不必。”Adderley薄唇吐出几个字音,大步朝着庭院里的车走去。
坐上车,Adderley抬了下眼,狭长的凤眸瞥过二楼一个昏暗的房间,情绪平静而寡淡。
夜色之中,车辆徐徐驶出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