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斗听到李达仁的话失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然后就是深深的失落。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瞬间夺眶而出失声痛哭。
李达仁摸摸鼻子,开口道:“和斗兄不必着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李家军没有接到勤王诏书又如何?京师勤王李家军责无旁贷!”
听到李达仁的话。孙和斗止住了眼泪。用比刚刚还要吃惊的表情,惊呼出声:“达仁贤弟!你要……你要无诏出兵?”
……
天津卫驻扎的兵马并不多,这里虽然是北方的港口,但由于朝廷的海禁,来往的船只并不多。
官员们出行也大多走运河南下,还没有哪个不要命的官员走海路。
这里更多的是支援辽东的海船进出,时不时会有朝鲜、倭国的商人停靠在这里贩卖货物。
天津卫的水师更是形同虚设,大小猫两三只负责查处私自下海的商人,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拼命往自己口袋中捞取好处。
几个卫所士兵无聊的站在码头上,时不时抬头看向海面,口中却讨论着哪个窑子里的姑娘漂亮。
突然正在谈论的几个人愣住了,他们呆呆的看向远方,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半天才有人退了身边人一把,道:“黄皮子!那……那是海船吗?”
“可……可能是吧!”
两人对话间,远处呢天边出现了大片的帆影。一根根高大的桅杆从天边的海面上冒出头来,逐渐连成一片。
随着桅杆逐渐露出,庞大的船身逐渐显露出来。看着那庞大的船身,码头上的几个士兵都愣住了。
天津卫何时来过如此大的海船?他们是谁?来天津卫要干什么?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远处几条海船快速向着岸边冲了过来。看到这几条海船的速度,几个卫所兵才如梦方醒。
他们一刻也没有停留,向着天津卫的方向狂奔而去。
天津卫指挥使林金仁得知港口来了数不清的海船时,惊的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要说这么多海船来到天津卫只是来随便看看,打死林金仁他也不相信。
既没有朝廷的公文,也没有上官的通知,那来的人就耐人寻味了。
他只是天津三卫的指挥使而已,手下名义上有一万多卫所士兵,但那只是存在纸面上的数字。
虚报人数克扣粮饷,加上这些年被剥削活不下的军户逃亡,实际上三卫的人马已经剩下一半。
这一半的卫所兵平日里劳作耕种,勉强只能糊口而已,哪里还有力气打仗。
长期的营养不良已经让他们的身体变得十分的虚弱,战斗就不要想了,就算是快走个五六里地都会累死几个。
这样的卫所兵能对付来势汹汹之人?
林金仁手下最强的战力只有他的几十名亲兵而已,这点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林金仁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身为天津卫的指挥使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紧急下令让卫所兵集合,前往码头查看。
等他召集完人马赶到码头时,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这一个多时辰里,林金仁只召集了不足两千的叫花子兵。
这些士兵身上的鸳鸯战袄早已破烂不堪,穿在身上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样子。
天气已经十分的寒冷,许多人仍然多处露出肌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与其说让这些人来打仗,还不如说是让他们来壮胆的。
林金仁再看向码头上时,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那里已经停泊了十几条狭长的海船,船上正有一队队的士兵下船,整齐的排成队列站好。
先不说双方士兵本身的差距,就是那一身的铁甲都让林金仁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每人都是半身乌黑发亮的铁甲,头上带着铁盔,就连脸上都带着钢铁面甲。
这种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哪里是他们能抗衡的,只需要百名这样的士兵,他和带来的两千来卫所兵就得狼狈逃窜。
再看对方手中的武器,林金仁有种调头就跑的冲动。
乌黑发亮的鸟铳几乎是人手一杆,还有一些人手持长枪,威风凛凛的站在外围。
林金仁再心里盘算了一下,双方若是交手,人家不用后续士兵登陆,就是码头上站着的二百多人,都能轻松的碾压他带来的卫所兵。
尽管林金仁十分的不情愿,他还是主动上前抱拳说道:“这里是天津卫,不知各位在此上岸有何贵干?”
由于这些人都带着面甲,林金仁也分不清哪位是军官,只能向他最近的一人开口问道。
哪知对方就像没有听到一般,根本就没有回答。不过一双冰冷的眼睛,却透过面甲的缝隙看了出来。
这一眼差点让林金仁掉头就跑,他从这双眼睛中看到的是冷漠和杀戮。
他抬起的手瞬间就僵在了原地,放下也不是,继续举着又觉得不妥。
就在此刻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大人!我等乃是进京勤王的兵马,在这里靠岸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听到这句话,林金仁一直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建奴再次入寇的消息传来,进京勤王的兵马并不多。
主要是第一次入寇时,女真人给他们的印象太深了了。野战无敌的女真人,遇到勤王的兵马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敢来勤王的兵马要么是不得不来,要么就是对自己的战力有信心。
林金仁看向面前的士兵暗自点头,这群人敢来勤王应该是有一定的实力,首先这一身的铠甲就不是一般人能装配得起的。
率先下船的应该是亲兵之类的人马,后面下船的应该和普通的士兵差不多了!
顺着声音方向看去,林金仁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庞。面甲已经被这人掀开,露出一张二十多岁的脸庞。
“哦……!原来是进京勤王的兵马,本官天津卫指挥使。还请这位小将军将朝廷的公文拿出来吧!”
虽然说话之人十分的年轻,林金仁也没有半点轻视。能率领如此精锐士兵,必然是一军主帅的亲信无疑。
这种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年轻军官听到林金仁的话却露出为毛之色,尴尬笑道:“这位大人!我们没有朝廷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