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皇宫中,满脸病容的皇太极坐在龙椅上,右手不停的揉搓着额头,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痛苦。
一名女真贵族正在殿中大声的咆哮,与另外一人激烈的争吵着。
“泥堪就是大牲口,他们就应该去种地,都被你们拉去修建什么棱堡,让老少爷们喝西北风啊!”
与他对峙的那人毫不相让的说道:“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种地。若是棱堡没有建成就被李家军打过来,你们连西北风都没得吃,都得掉脑袋去见萨满大神!”
起初那人双目圆睁,怒吼道:“放屁!我女真勇士纵横天下所向无敌,不就是几个泥堪,竟然把你们吓成这样,真是丢了我大金国的脸!”
“你……”
他们二人的争吵,又让许多人加入进来,大殿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皇太极更是头痛欲裂,盖州的惨败让本就艰难的金国内部雪上加霜。
无数孤儿寡母整天到盛京闹事,这些人还不能动粗,只能尽量的安抚。
修建棱堡的钱粮需要拨付,工匠需要征调,各种物资需要调配。
加上逃奴的兴起,越来越多的女真人发现,原本随处可见的汉人,竟然变成了稀缺资源。
让这些女真人舞刀弄枪上阵杀敌没有问题,但让他们种地,就只能呵呵了!
没有人种地,地里就没有庄稼,没有庄稼就没有粮食,没有粮食就要闹饥荒。
这样的连锁反应足以让新兴的金国崩溃,皇太极感觉自己每天都在钢丝上行走,艰难的维持着国内的平衡,根本没有精力去谋划收复被李家军占领的地方。
好在李家军打下了辽南,也需要时间消化。双方再次保持了微妙的平衡,就看谁最先完成整合。
在重重的压力下,金国内部的矛盾也暴露出来。主战派和安逸派整天吵得不可开交,皇太极为此是头疼不已。
“大汗!大金国正是为难之际,然微臣看来不过是金龙困于浅滩难以施展罢了!
只要龙归大海自然可以翱翔九天之上,凌驾万物成为天下共主!
故臣请大汗登临帝位,泽被苍生救万民于水火!”
这个声音极大,大殿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吵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跪在地下的范文程,脑子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词“劝进”?
这可是大功劳啊!
自己等人怎么就错过了呢?竟然被这个阴险的家伙给抢先了,肯定要在皇太极面前失分不少。
皇太极也面色动容,称帝这件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之前一直觉得时机不成熟,也就放在了一边。
现在时机就成熟了吗?
皇太极不知道,风雨飘摇中的大金国根本经不起折腾,自己登基称帝到是能振奋人心,让那些跟随自己的人更有盼头。
但这个时机真的好吗?
皇太极犹豫间,一个大臣“噗通!”跪倒在地,脑袋磕在地上“咚咚!”作响。
“汗王!您称帝才是顺应天命众望所归啊!
您若是不答应,老臣宁愿磕死在这里!”
看到这个身影。大殿中的人不淡定了。
宁完我?
劝进这么大的功劳竟然被两个汉人给抢先了,其他人不再等待,纷纷跪倒请求皇太极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称帝吧!
他们已经代表了普天之下的所有人,所有牲口,所有蝼蚁,所有……
总之只要是活着的都被他们代表了个遍,恳求皇太极称帝。
更有人直接山呼万岁,趴在地下根本不起来。
皇太极满脑子都被称帝的想法充斥,口中喃喃自语道:“是啊!再不称帝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他的声音极小,周围的人都没有听清楚。
崇祯七年,金国天聪八年十月,皇太极在盛京称帝,改国号为清,改女真人族为满族。
螨清上下举国欢庆,就连修建棱堡的苦力都分到了美味的肉汤。
但这丝毫不能改变辽民们难逃的事实,人们并不关系螨清做主的到底是汗王还是皇帝,而在乎的是到底能不能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服仅此而已。
大明京师崇祯皇帝震怒,下令李达仁立刻攻打螨清,被李达仁以大战过后伤亡惨重拒绝。
无奈之下崇祯皇帝又下令让辽西明军进攻螨清,结果刚刚出城的明军就遭到了清兵的迎头痛击。
损兵折将不说,还给螨清送去了最急需的粮草。
……
旅顺已经不再是破败的模样,李家军占领这里还不足半年,就已经让这里变得异常繁华。
原本用来抵御进攻的城墙已经完全拆除,不大的城池也扩大的无数倍。
准确的说已经不能称呼为城池,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城墙。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有李家军在永远不用担心敌人的进攻,城墙根本没有必要修建。
在这里每天都有建筑拔地而起,无数南逃的辽民在这里找到了生计。虽然他们做的是低贱的苦力,但只要肯出力气人人都能吃上饱饭。
一条官船靠上了旅顺码头,还没等人下船,就有身穿蓝色制服的走了上来。
“四两六钱银子!”
要钱?竟然向官船公然索贿?
船上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疯了不成?
一人实在忍不住大声的喊到:“瞎了你的狗眼,周大人的官船你也敢来打秋风,信不信周大人将你抓起来打板子?”
听到来的是官船,身穿制服的人不仅没有害怕,想到还嘿嘿的笑了起来:“嘿嘿!官船好,官船好啊!
诚惠四十六两银子!
这可不是索贿,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这叫船只停泊费!
不交就把船开走,否则发生意外可别怪庄管大队翻脸不认人!”
船上的人彻底懵圈了,他们都船在大明境内不说是畅通无阻,至少也没有人敢来要银子。
眼前这人不但要了,而是一听自己是关船还翻了十倍的价码,这是要跟官府对抗吗?
这时船上走来一名四十岁左右的文官。这人面沉似水冷声说道:“我等乃是皇上宣旨的钦差,你等在此阻拦,莫非李达仁不想接皇上的圣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