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顺治亲政后,先后囚禁了阿济格和豪格二人,一举掌控了朝堂。
不过,在满清生死存亡之际,八旗内部自然以团结为主,历史上的大清扫没了,就连阿济格和豪格二人,也先后被放。
本来面对明军的出动,满清朝廷是以守为主,拉长战线,活活拖死明军。
但陈永福此人太苟了,实行步步为营的方略。
字面上的步步为营。
他率领大军在后方压阵,调配钱粮物资,然后以两三万人为先锋,不断地向前开路。
每隔三四十里,就以万人为一支,修建一座木制营寨,鹿角、壕沟齐备,以待后方歇脚。
三万人,三只队伍,相隔不过十来里,互相掩护,五六天就能建起一座营寨。
三只营寨建好后,就互为犄角,后军再源源不断输送物资,轮换另三只队伍开拓。
如此一来,即使越往北路途难行,困难重重,但只要士兵们能够吃饱肚子,喝上热水,士气就不会絳太多。
经人一算,算是建造营寨的时间,平均每日前进七八里路程,十天就能拿下昌图,只要三个月左右,就能抵达吉林城外。
就算是最慢的,冬雪前其必然抵达吉林城,如果他们时不时的提速,那就更有可能了。
这样一来,明军纯粹的就是以势压人,绝不轻易浪战。
这种慢慢勒紧绳索窒息的感觉,让满清上下格外的难受。
守?肯定守不住的。
那就只有打了。
而且还是以保存实力为根本的打。
五万骑兵出动。
所以别看阿济格和鳌拜二人气势汹汹,但碰到明军准备齐全后,立马就怂了。
这些年来满清败多胜少,心气早就输得精光,未战先怯,至少明军是个硬骨头,不肯去换。
“探子果真说的没错,三座大营互为犄角。”
济尔哈郎看着地图,以及先锋们传来的消息,瞬间感到头疼。
就算是硬碰硬,清军也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损失,更何况是攻城拔寨了。
曾经在锦州之战大显神威的乌真超哈(炮兵),随着多年来的损失,以及火药的稀缺,其已然式微,成了最后的保底,留在吉林城。
而如今这春雨绵绵,人畜都难行,更何况是火炮了。
所以面对这些木质的营寨,经过雨水浇透,潮湿而又沉重,清军根本就奈何不了,只能头疼。
陈永福没有猜错,多年的战事,以及沈阳那场奔逃,八旗编制虽然还在,但实力大减。
最简单的一项,披甲率,已经不足五成。
虽然较蒙古人强太多,但是跟已经普遍达到九成五的京营相比,就显得不够看了。
箭矢不够,铁甲不够,火药不够,大夫不够,粮草不够,布匹……
越是在吉林待着,就越能体会到贸易封锁的痛苦,八旗贵族们猛然发现。没有八大皇商,这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
“明军很谨慎。”勒克德浑突然掀开门帘,带进来一阵冷风。
他的皮靴上带有湿泥,几乎一步一个脚印,济尔哈朗看得心疼,刚要言语,阿济格等人也尽走来。
这下,济尔哈朗只能作罢,他望着几人:“明军如同咱们所想的那就,就是活活困死咱们。”
“若是不行动,他们距离昌图就只有百里了,很可能保不住……”
“那是根本保不住。”阿济格大嘴巴,直接一屁股坐下,叹了口气:
“之前有一万,能两三个月,如今有五六万,还有许多骑兵,人吃马嚼,半个月都支持不了。”
“王爷,如今咱们兵马充足,可以分出兵力骚扰其建营寨,拖延其时间。”
鳌拜忍不住出声,他作为两黄旗出身,是顺治在军中光明正大的眼线。
他对于此次作战,自然知晓的极深。
“也是。”
济尔哈朗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鳌拜,看来小皇帝是真敢说。
“咱们只能出此下策了,尽可能骚扰其兵砍树,实在没法子就引火烧了,也休要让他们得逞。”
很快,清军行动就见效了。
时刻处于紧张状态的明军,速度减缓了一倍。
见此,陈永福则见招拆招,直接放弃了步步为营的策略,直接带领主力大军,在城下对峙。
这下,轮到清军坐蜡了。
气势如虹,轮番休整的明军,竟然推出了十门红衣火炮,直接对准城墙。
很显然,明军不想在这初春小雨时节直接攻城,凭白折损士气。
要知道接下来去吉林,道路难计,不知道经过多少的折磨,还是多存点士气在路上吧。
昌图城本就是一座土城,即使经过百般加固,包砖,也到底比不过那些雄城。
仅仅坚持了三天时间,城墙就轰然倒塌了一截,不得不失陷。
清军诡异的不发一矢,狼狈而逃。
“等等,感觉不对劲阿!”
陈永福站在城墙上,看着远方纵马奔离的清军,直感觉不太对劲。
“吉林那里多久没送信过来了?”
突然,他想起什么,直接问道。
“十来天了吧,说是大军出征,就封了城,再加上昌图封锁了路线,很难得信。”
吴三桂忍不住说道。
那一群作为内应合作者中,还包括他的舅舅祖大寿一家。
“不好——”陈永福大脸色分外的难看,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建奴这是要逃啊!”
吴三桂脸色大变。
偌大的北方,一望无垠的森林,宽阔无边的草原,谁也不知道边界在哪里。
吉林在他们眼中已经算是够远了,如果再往北,那就真的追不到了。
那这一次耗费巨大的北征,岂不是无功而返?
他看向陈永福,满脸询问。
陈永福铁青着脸:“即使走了,那些野女真,索伦等部,也休想逃脱,重建奴尔干都司势在必行——”
……
此时,吉林城中,最后一支庞大的队伍,缓缓地向西而去。
顺治挑开车帘,望着崭新的吉林城,心中万分不舍。
路上伴随的,则是最后一批汉军家眷,以及大量的物资,规模达到了十余万人,延绵数十里。
“先生,您所说的巴尔古津,真的合适吗?”
在他的对面,则坐着去年出使宁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