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的清朝的驻藏大臣,大明的驻蒙大臣将来的权力将包括镇抚、职掌、番目、番营、马政、贸易、钱法、租赋、差役、边防等事宜。
总揽了地方人事、行政、财政、军事、司法、外交等一切重要政事权力,从而使得朝廷在漠北的权力达到巅峰。
若有必要,将会筑一座新城,作为统治的象征。
当然,这只是预想的发展,实质上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控制土谢图汗部。
然后就是建立驻蒙大臣衙门。
不过,俗话说事情越讨论越精神,到了一个时辰后,朱谊汐与内阁几人觉得,青藏高原也得派遣大臣入驻。
因为在去年,固始汗去世,其长子达延鄂齐尔汗继位,向朝廷派遣使臣表达恭顺。
相较于历史同时期的和硕特汗国,此时的却缩水了不少。
首先是青海地区,再被李自成拿下后,随即就被朝廷收复,设立青海府,隶属于陕西,驻兵屯守。
而西康地区,则被李自成胞弟李自敬占据,成立了小国。
不过就算是如此,和硕特汗国依旧拥兵十万,在拉萨、日喀则等地区受到广泛的拥护。
而且,拉达克、不丹、尼泊尔等一连串的山脉小国,都向和硕特汗国臣服,与其贵族联姻。
达莱、班蝉为代表的喇嘛系统一致拥护其朝廷。
没办法,谁让固始汗拯救了格鲁派。
话题虽然偏转了,但赵舒却脑子转得灵活:“李自敬之康国,倒是颇为恭顺,其麾下的士兵来自于昔日的闯贼,相较于朝廷的京营,更适合于山地和高原。”
“不虞高原之害。”
听到这,朱谊汐恍然大悟。
“你是说,蹿动李自敬西向?”
这时眼观鼻,鼻观心的王应熊、阎崇信、吕大器三人,眼眸之中闪过惊诧,手指忍不住哆嗦起来。
好家伙,不是在聊漠北的事情吗?
怎么忽然又谈起了青藏高原?
这就是默契吧!
“没错。”赵舒不管这些,他抬起头,精神满面地说道:“一旦康国与和硕特交战,朝廷就有了插手的理由……”
“到时候,无论是康国胜,亦或者和硕特汗国胜,都会元气大伤。”
“而那时朝廷出兵,恐怕只需要一两万人,就足以拿下康国和青藏高原。”
“妙呀!”朱谊汐忍不住站起,激动起不已。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战术。
和硕特汗国迫切的想要收复西康地区,而康国则定然也是垂涎拉萨久矣。
这种渔翁得利的事情,真的是太妙了。
本来他还担心历史上的准噶尔被消灭了,该怎么插手青藏地区,不曾想康国倒是能替代准噶尔。
王应熊见一对君臣如此配合,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打断:“皇上,如今最要紧的应该还是漠北吧!”
“满清余孽在漠北占据优势,应当尽快的遣送土谢图汗去往漠北才是。”
说着,他瞥了一眼赵舒:“至于和硕特汗国之事,即使两国交战,短时间内也不见效果,朝廷目前须练高原之兵,避免唐时的大非川之败——”
朱谊汐思虑了下,感觉此言有理。
“着令五军都督府编练万人,不,两万精兵,以适应高原气候。”
内阁松了口气,这是之后的事情了,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漠北。
这场小规模讨论的消息,在朝廷不胫而走。
但凡有点关系的都明白,这最要紧的驻蒙大臣,将是品阶极高,且立功极大的职位。
只要有点追求的武将,都会巴望着想要求取。
玉泉山只有百米高,其处于西山山麓,不高不低的海拔,让其在夏日依旧温凉,且无山雾阴冷之忧。
而那些勋贵、高官们,肯定无法在玉泉山容身,毕竟好地方都让皇帝占着。
当然,山下的玉泉镇更不提,那是给奴仆商人住的地方,他们则在西山,绕着整个玉泉山修建了一圈别墅。
大大小小的避暑别墅,犹如群星一般拱卫玉泉山,数以百计,错落在山林之中,与其融为一体,颇有一些人与自然的和谐。
此时,一座不起眼的侯爵宅院,独享一处山泉,虽说只有盆口大小,但在这西山之上已属不易。
在凉亭中,一位大汉敞开了胸怀,露出了满是伤疤的胸膛,一捧胡须从下巴垂到了肚脐眼,浓郁而又顺滑,显然被主人爱惜多年。
他就是大明中兴辅国功臣、东昌侯,左军都督府同知,曾英。
作为四川的名将,在曾经的皇帝驱逐西贼的战事中,投靠而来,英勇杀敌,之后又驻防大散关,立下大功。
之后的南京,北京之战,凭借着其不怕死的冲锋,让其在战场上也多有亮点,从而得了侯爵之位。
但此时的他却面露愁容,眼神不住的盯着前方,右手的羊腿,左手的美酒,似乎都已经没了滋味。
“曾兄——”
忽然,一声叫唤,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曾英抬目一瞧,是平度伯、都督佥事杨展。
杨展也是四川人,在当年的成都之战之中,领兵前来投靠,虽然不像他这般获得重用,但也是屡立战功。
后来被任命为台湾总兵,驻守台湾数年。
今年年初,他才卸任,返还京城,在都督府里挂着闲职,就连京营也没入。
没办法,像他这样的伯爵,至少要配上一个参将,统兵一团,才算是合理,可惜京营位置都满了。
在这种情况下,杨展宁愿挂闲职,也不想低就。
毕竟他五十三岁了,这时候养老也不差。
不过,曾英才三十六岁,正是英气勃发的时候,在都督府担任同知,倒是干得出色,他想要被皇帝看见,拔为要职。
杨展瞥着肉酒齐全的曾英,忍不住叹道:“你如今倒是悠闲。”
“怎么?”曾英放下酒坛,露出一丝笑容:“在这种关节眼上,还能做什么?”
见他说的轻松,杨展反而急了,他一屁股坐下,喝着仆人送上来的美酒,仰着头,一饮而尽。
“好酒,似乎是川酒吧!”
“没错,就是川酒。”曾英叹道:“离乡十余年,还是家乡酒最美。”
川酒浓郁,绵甜,算是极有特色。
杨展滋润了喉咙后,才开口道:“驻藏大臣,听起来虽然是文官,但能够就任的必定是咱们这些武将。”
“而像我这样的伯爵,子爵,肯定是争不到这样独镇一方的机会,这只会属于你这样的侯爵、公爵。”
曾英忽然抬头,沉声道:“复国公(陈永福)、敬国公(吴三桂)、毅国公(李经武)在绥远,我还有什么机会?”
“就凭着他们是公爵。”
杨展沉住气,开始一五一十的解释道:“如今朝廷共有十大国公(宣国公朱猛、安国公李继祖、复国公陈永福、义国公尤世威、毅国公李经武、诚国公刘廷杰,勇国公闫国超、锦国公李定国、璟国公高一功),个个英武不凡。”
“但同样,他们在军中威望卓著,都督府内也是署理军务,朝廷不需要他们再立新功了。”
“况且据我所知,他们几乎都荫一子为男爵,再若是加赏,岂不是赏无可赏?”
听到这,曾英砰一下就站起,脚下的酒坛也被撞倒,美酒洒落一地。
但他却没有顾及那么多,声音洪亮:“没错,这是我的机会。”
他盯着杨展:“杨兄,你觉得我的优势是什么?或者说皇帝有哪一点能看中我?”
杨展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他温声道:
“首先,你是侯爵,仅次于国公,光是这一点就具有极大的优势。”
“另外,你资历深,跟随陛下十余年,属于从龙功臣,陛下对你也是印象极深的。”
“最后,你年轻,才三十六岁,像那王光恩、赵光远,王世国,尤世禄,哪一个不是四五十岁,气血衰败?”
“以你曾公子的大名,是最合适的人选。”
杨展越说,声音越是洪亮,激起了曾英心中的一股豪气。
其脸上满是红光,双目明亮,一股自然而然的自信散发而出。
这是有效果的。
见此,杨展才低声补充了一句:“次辅王巴县(王应熊)虽然是重庆省人,但川、巴本就不体,照顾你岂不是理所当然?”
曾英听到这,倒是冷静下来。
他明白前面的那些优点,不过是铺垫罢了,后面一条才是至关重要。
在皇帝面前他已经有了印象,如今只要王应熊举荐,两相结合,几率是极大的。
“杨展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曾英抬头,露出真诚的笑容:“若有什么托请,请尽管言语。”
他当然明白,杨展固然是他同乡,但一味的鼓舞必然是有所请求,利益才是关键。
“哈哈,还是瞒不过你。”杨展大笑一声,缓解尴尬:“我那长子,如今在安西锻炼,日后继承我的伯爵之位,倒是不虞未来。”
“但我那次子,而立之年还是一事无成,如今漠北虽然凶险,但机遇却很大,我就想拜托你照顾一二。”
“不想谋什么一门双爵,只求能安然无恙即可。”
曾英闻言,露出了一丝敬佩。
要知道在漠北孤立无援,茫茫数千里征战,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
虽然是次子,但到底也是儿子,如此危险也敢派出,真是大胆。
“您放心,有我的看顾,必然让他全须全尾的回来。”
杨展点点头,露出了笑容。
忽然,他想到这句话的歧义:全尸也是全须全尾……
下午,曾英就递上牌子,求见皇帝。
而这边,由于文武殊途,也怕引起什么忌惮,杨展次子请王应熊之子游玩,一切都在不言中。
凡事都会成全给有准备的人。
经过数日的挫磨,这日,曾英受到了皇帝主动传唤。
他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梳洗一番,尤其是那一捧胡须,里外整理了数遍才入得避暑山庄。
这一次,皇帝一身鱼白色款袍,坐在泉水前钓鱼。
他的头发简单束起,下巴上指长胡须,显露出其成熟的一面。
虽然说作为开国皇帝,即使再年轻,也不会被人看轻,但时人总是是须发来看人,皇帝也不能免俗。
毕竟儿子都快结婚了,青须渐起,父亲却嘴上无毛,显得稚嫩。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光洁的下巴,非常被人误解为太监,亦或者肾气不足……
无论是哪一点都不会被朱谊汐接受。
“坐吧!”皇帝随口招呼着,一旁的宦官递上了鱼竿。
曾英看着隔着两尺而坐的皇帝,沉默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尾鲤鱼被钓上,皇帝喜出外望,沉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曾英这时候才敢拉动鱼竿,同样高兴地将鱼钓起。
“对于漠北,你有什么打算?”
皇帝一边用清水洗去鱼腥味,一边吩咐让人红烧了去,自己钓的吃起来才香。
“臣准备先将土谢图汗部控制起来,然后编练兵马,再以尊圣法王(哲布尊丹巴)为号召,鼓动喀尔喀诸部袭击满清……”
“之后再聚齐兵马,伺机而动。”
“前面都对了,后面则不行。”
朱谊汐露出一丝笑容:“你要记住,我派遣给你的人手只有五千骑,即使加上土谢图汗部,也不过两三万人,而满清有十万人——”
“你这应该做的,就是应该在辽阔的漠北草原,四处放牧,游荡。”
“要是打不过了,就退回绥远,然后再重复。”
“您的意思,就是以蒙人的兵马,消耗满清?”曾英忙道。
“没错。”皇帝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等到时机成熟,朝廷必然会派遣大军覆灭满清。”
“你的任务就是不能让满清好好的收拾漠北。”
一通谈话后,曾英恍然大悟。
随后,他带着百余的勋二代,以及千余民夫,携带二十万块银圆,去往绥远就任。
曾英的官职则是:“钦命总理漠北军政事务大臣”。
官衔为正二品,下辖边军五千,副手为协办大臣,军政一把抓,肩负着重要的使命。
与之配套的属吏数十,都是倒霉被抓了壮丁,但朝廷为其方便行事,特意允许其自招属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