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宁帮助黄妈抹去眼泪,那眼泪又在半空中化作青烟消散。
“好孩子……黄妈知道的,”黄妈叹气道,“只是超儿这小子,他爸死得早,孩子又没什么上进心,我担心他一辈子闯不出个名堂,以后还要回我们村里过苦日子。”
阎宁安慰说:“这个黄妈大可放心,等你走后,我给超哥介绍工作,就在建州市,他还可以经常回来祭拜你老人家。”
黄妈听了,心中这才好受了不少,直夸阎宁懂事,又见时间差不多了,才不舍道:“你有什么话想带给老陈的吗?如果他还在排队的话,我或许可以给你带几句话。”
阎宁听了,不由得眼睛发红,想到那个一年前病死的老爸,他叹气道:“希望他老人家过得安好便是。”
黄妈点点头:“如果见到了老陈,我会在他面前好好夸夸你的。”
“谢谢黄妈,你……该上路了。”阎宁说道。
黄妈叹了口气,准备飘离,阎宁又拉住了她:“黄妈,这是一张往生帖,你拿着它,到地府的时候或许能给你安排一户好人家。”
这张往生帖是阎宁用精血写的,比较特殊,黄妈欣慰地手下往生帖,而后飘然离去。
阎宁望着黄妈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六道,人总有一死。
黄妈走后,阎宁也有些困乏,便回房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之时,三人很有默契地醒来,趁着王超还在熟睡的时候,三人便已经收拾好行李,开着车进山了。
临出门的时候,阎宁发现院外摆着一篮水果,水果上还有未干的露水,他会心一笑,将水果分给了大家。
阎宁谨记对黄妈的承诺,临走前给王超留了字条,让他醒来后不要去打工了,直接去建州市找投奔义虎。
山中水汽重,阎宁特意叮嘱大家多穿一件防水的冲锋衣外套,行进两公里后,三人弃车步行。
阎宁当年便是在这座大山中,跟着方士天修炼,过去修炼的场地不停地从阎宁眼前掠过,他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一剑,是当年我师父劈的。”阎宁指着一棵树桩说道。
这根树桩有汽车轮胎那样粗壮,此时断口处已经长出了许多嫩芽,但依然掩盖不了断口光滑的事实。
庄小雅喘着气道:“还有多久才到呀?”
阎宁看了她一眼,庄小雅小脸发红,看上去有些筋疲力尽,阎宁说道:“还有半天路程,今晚我们要在这片大山里睡帐篷……现在先休息休息吧。”
罗毅也累了,一声不吭地坐在一旁喝水,其中喵大宝最轻松,从始至终睡在阎宁的肩膀上,奇怪的是它怎么也不会摔下来。
三人休息了一小时,又继续上路,直到太阳落山,才终于听到阎宁那如解放般的声音:“就在前头了。”
阎宁放眼望去,不远处有一间茅屋,一口枯井,阎宁过去的一年,便一直住在这儿。
“累死了!”庄小雅将行李扔在地上,直接瘫坐下去,罗毅也好不到哪儿去。
阎宁笑了笑,让他们就地休息,自己去找吴门鬼术。
他走到茅屋前,轻轻推进去,茅屋里不过一口锅,一张木床罢了,此时木床上的被褥已经腐烂,几只老鼠从里面钻了出来,阎宁见到这幅场景,也没什么心思怀旧,关上门来到枯井旁。
“枯井啊枯井,当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在黑无常手里了。”阎宁拍了拍枯井。
枯井上有一根麻绳,阎宁扯了一下,便断了,他又走到罗毅身旁,从罗毅的行李中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罗毅,你在上头看着,我下去拿东西。”
罗毅点点头,将绳子的一头绑在枯井旁的树上,阎宁顺着绳子,一跃进了枯井。
枯井并不深,阎宁很快就落到了井底,井底下满是枯叶和虫子,阎宁跺了跺脚,打开了手电筒,低身翻找了一会儿,很快便挖出了一个小盒子。
打开小盒子,里头装着的正是吴门鬼术,阎宁将吴门鬼术放进背包,盒子扔在了一旁,而后对上头喊道:“罗毅,我要上去了!”
井外并没有回应,阎宁顿时感觉不妙,连忙爬了上去,才探出头,便见到罗毅站在井旁,一动不动地看着北方。
“喂,你小子聋了?”阎宁有些生气地推了推罗毅。
“三爷……你看那边……”罗毅木然地指了指前方,阎宁从枯井中跳了出来,再看向北方,不由得也惊讶得说不出话。
只见北面的山坡上,坐落着一个个小坟包,这些坟包无名无姓,也没有墓碑没有祭品,只是覆盖了山头,上头已经长满了杂草,看起来格外诡异。
“阎宁,一年前你离开的时候,这些坟包就已经在这儿了吗?”庄小雅跑到阎宁身边问道。
阎宁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一年前没有这些玩意儿……是我走了以后才出现的。”
“我们要过去看看吗?”罗毅问道。
阎宁思考了一阵,自己已经拿到了吴门鬼术,心底里并不想节外生枝,考虑到卫衣男孩昨天对阎宁说的话,阎宁更不敢随便行动,于是他摇了摇头:“还是别过去了,现在还不晚,我们往回走几公里,再安营扎寨。”
尽管罗毅与庄小雅已经筋疲力尽,但两人还是不愿意与一片坟包睡在一起,所以也认同了阎宁的话,准备起身离开,这时候一直在睡觉的喵大宝突然出声道:
“那片坟包恐怕不是简单的乱葬,阎宁,你注意看看那坟包的排列方式,是不是觉得有些眼熟?”喵大宝严肃地说道。
阎宁和庄小雅闻言,抬头望去,两人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是……血煞锁魂阵!”
说话间,北方的山头忽然间亮起了点点鬼火,那鬼火森蓝,星星点点,仔细看去,竟然是一个个漂浮在天空中的骷髅头!
下一刻,漫山遍野的哭号声刺痛着三人的耳膜,罗毅痛苦地捂着耳朵,跪在地上:“三爷……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