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离别(为飞言人加更)(1 / 1)

C军军部大院附近的小饭馆里,钟跃民、张海洋和吴满囤一起吃饭,他们在C军待了三年,等这一批老兵退役,他们就能当上班长了。

宁伟现在就坐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独自一人自斟自饮;小饭馆桌子不多,客人不少,一会儿又有几个老兵进来,找不到座位,盯上了宁伟的桌子要赶他走。

宁伟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自斟自饮,一瓶酒喝完,就在老兵即将发火的时候,他拿起酒瓶,右手并拢为掌,只听啪的一声,瓶颈被他一掌截断,宁伟冷冷扫了老兵一眼,“滚!”

小饭馆里一片寂静,大伙儿都被宁伟这一手震住了,你让他们表演个徒手碎砖、脑袋碎酒瓶什么的倒也不难,这么轻飘飘就单掌削断瓶颈,谁也没这个底。

“好!”钟跃民眼睛一亮,拍了几下巴掌叹道,“这一手可是够利落的!”

他是自来熟的性子,也不管宁伟愿不愿意就直接坐了过去,三下两下将老兵打发走问道,“哥们儿,你是哪儿来的?”

宁伟眼睛一亮,“京城,我听出来了,你也是京城来的。”

“我叫钟跃民,京城人,侦察营的,你叫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宁伟更高兴了,“宁伟,来当兵之前我师傅就说自己有个老朋友叫钟跃民的在C军,我还想打听来着,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你师傅是谁?”在听到宁伟报出李奎勇的名字时,钟跃民还有点犯迷糊,在他记忆里,李奎勇应该没这厉害吧?

钟跃民问宁伟刚才为什么没和老兵动手,宁伟腼腆地笑了笑,告诉他自己手头有些硬,怕打起了老兵扛不住,这下可把钟跃民的瘾头给勾上了,说好有机会要切磋切磋。

没想到等新兵训练结束,他、张海洋和吴满囤都当上班长之后,宁伟恰好就成了他手下的兵,这下可把钟跃民给乐坏了,立马把宁伟拉去训练场比划一番,然后……他当上班长的第一天,就被手下的新兵给教训了,不过钟跃民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和宁伟说好以后每天训练完都要比划比划。

钟跃民这边高兴了,郑桐却迎来了坏消息,其它公社推荐的工农兵学员已经出发了,他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常贵一个人也没推荐。

去常贵那儿闹腾一番也没有任何结果,蒋碧云过来安慰他的时候,沈隆也过来找他了,给他带了些书,还有一瓶酒,陪着他醉了一场,郑桐才好了些。

从那以后,沈隆时不时来石川村看看郑桐,有了他和蒋碧云的安慰,郑桐渐渐恢复过来,只是从那以后他更喜欢看书了,长期沉迷于书籍的世界里,整个人就和成仙儿了一样,对书籍之外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

而蒋碧云似乎和郑桐走到了一起,好几次在两个村子中间的沟壑旁干活的时候,沈隆都看见他们俩背靠背在一起看书。

一转眼,时间来到了73年,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白店村的淤地坝已经修得七七八八,第一批栽下去的树苗也已经成活,沈隆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京城也传来了消息,中央美术学院、中央音乐学院、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中央戏曲学院、燕京舞蹈学院、燕京电影学院、中国音乐学院和中央五七艺术学校合并为中央五七艺术大学,招收工农兵学员。

一听到这个消息,沈隆知道自己离开白店村的时间到了,他大大方方的和白明川还有那些这段时间认识的县领导、省领导说了自己的打算,他们自然是百般支持,二话没说就把沈隆和秦岭报了上去。

有关领导很快批准了他们俩的名额,然后沈隆和秦岭去了京城,参加水木大学和中央五七艺术学院的入学考试。

是的,高考现在停了,采取推荐入学的办法,但是在入学之前还是要经过学校考试的,有些成绩实在不合格的还有可能被刷下去。

这一规定可是难倒了不少工农兵学员,他们之前一直在插队、工作,可没多少时间也没多少机会学习文化课,某位考生在今年参加考试的时候,物理化学考试大多都不会,于是在试卷背面写了一封信,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人也被称为“白卷英雄”。

沈隆这边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他原本就具备相当高水准的基础,在陕北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放下学习。

秦岭那边同样没经过多大波折就顺顺利利通过了考试,进入中央五七艺术学校音乐系——也就是日后的中央音乐学院学习,她的文化课功底不差,又有一副好嗓子,乐理和乐器样样精通,考试还没结束就成了那些老教授心中的重点培养对象。

考完试,回到陕北收拾收拾东西,村民们都知道这次是真的要分别了,每天都有人来到知青点,给沈隆他们送上一份心意,胡建军、江少安和孙晓霞他们也专门请假过来,陪着沈隆醉了一场,郑桐、蒋碧云也赶了过来,眼睛里满是羡慕。

钟跃民将那套《数理化自学教材》留给了郑桐,告诉郑桐和胡建军他们,推荐上大学和工农兵学员终究是权宜之策,或许再过三四年就会恢复高考,让他们不要放弃学习。

而对白明川他们,沈隆说起了自己的另一个打算,他虽然现在要去京城上大学,可始终不会忘记白店村,遇到放暑假或者寒假的时候,他只要有空,就会回到白店村继续给孩子们当老师。

秦岭去了五七艺术学校之后也少不了要去民间采风,到时候他们可以一起回陕北来。

到了离开的那天,白店村全村男女老少集体出动,白明川开着乡上的拖拉机,准备亲自把他们送到县里,拖拉机缓缓发动,村民们就跟在后面,沈隆和秦岭劝了好几回他们都不听,只好下来跟着他们一起走,村民们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县里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这件事儿也成为了当地的传说,直到多年之后,当地人也没把这件事儿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