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喜宽,是日军高射炮第2联队的一名少尉炮长,也是高射炮第2联队的联队长,南喜代彦的侄子。
只不过,南喜宽并没有因为叔叔是联队长就受到格外的照顾。
事实正好相反,因为是联队长的侄子,南喜宽反而受到了更苛刻的要求,而这也是东方文化的精髓。
南喜代彦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尽快将侄子培养成材。
小鬼子南喜宽也没有辜负叔叔的期望,非常的刻苦。
日军的九六式25mm口径两联装高射炮采用弹匣供弹,操作十分的繁锁,每门炮需要超过十人以上的人员。
不过南喜宽作为炮长,是不用动手的。
炮长一般只需要蹲在旁边指挥就行了。
但是南喜宽却不这样,这小鬼子直接占据了炮手位置,亲自操纵高射炮。
正如钟毅所想的那样,在南京以及武汉连续吃亏之后,鬼子果然汲取了教训,也对自家的高射炮进行了技术改进。
改进后装备给高射炮第2联队的九六式25mm口径高射炮由海军版的三联装,改成了陆军版的双联装,并且连射角也进行了改进,最高射角没变,最低射角却由之前的负15度变成了负30度,甚至就可以进行俯视扫射了。
说白了,这就是专门为扫射步兵改进的。
作为一名少尉炮长,南喜宽当然非常清楚其中的曲折。
“来吧,卑贱的支那猪!”南喜宽稍稍向下调整射角,通过观瞄器锁定前方,在心下默默的咒骂道,“赶紧冲锋吧,快让我把你们打成血肉残渣!”
令人烦躁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国军就开始了炮火准备。
一排排的炮弹呼啸而至,攒落在高射炮阵地的周围,爆炸。
虽然高射炮阵地构筑在山脊之上,但是南喜宽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甚至都懒得躲进后方已经构筑好的环形工事之中。
南喜宽这不是大意,而是对己方炮兵有信心。
骑兵第1旅团除了他们高射炮联队之外,还有一个野炮兵联队,野炮兵联队将会告诉对面的中国炮兵,什么才是真正的炮兵。
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骑兵第1旅团所属的骑炮兵联队就通过弹道曲线大致锁定了中国炮兵的方位,遂即展开了炮火压制。
你来我往的进行了几轮炮战之后,中国炮兵便彻底哑火。
看到这幕,南喜宽嘴角便慢慢绽起一抹狞笑,双手也下意识攥紧了高射炮的握把,因为他知道中国军队马上就要开始冲锋了。
倏忽之间,前方响起激昂的军号。
下一霎那,几十个身影便出现在了山野之中,同时也出现在了南喜宽的视野之中。
看到只有寥寥不到五十个中国兵,南喜宽不免有些错愕,这跟预想中有些不同啊?
南喜宽有几个好朋友在步兵第8联队中服役,曾写信说,中国军队喜欢密集冲锋,有时候为了展示他们的气势,甚至还会脱衣衣服排着队齐步行进。
可是现在,哪里有什么密集队形?只有寥寥几十个好吗?
难道我参加的是一个假中日战争?难道对面是个假国军?
就这寥寥几十个中国兵,间距还拉得非常开,互相之间相隔至少也有十几二十米,而更让南喜宽感到错愕的是,这些中国兵竟还有队形,一般都是三个人一伙,九个人一组,然后寥寥二十几个人,就挤满了整个正面。
这什么情况?南喜宽不免有些懵。
中国兵的散兵线拉得这么宽,队形这么稀疏,开火还是不开火?
开火吧,简直是大炮打蚊子,可要是不开火,眼睁睁看着中国兵冲到他们跟前来,跟他们白刃战吗?
虽然说他们并不惧怕白刃战,但是好像不该是这个程序,对吧?
就在南喜宽犯懵时,潜伏在前面散兵坑里的步兵却已经开火了。
山野中瞬间响起三八式步枪特有的清脆枪声,只是稀稀落落的,听上去有些寒碜。
南喜宽再定睛看时,却没有一个中国兵倒下,这些中国兵有着很娴熟的战术动作,各种翻滚、匍匐甚至劈叉的战术动作层出不穷,而且行进间绝不走直线,一般都是之字线,所以日军散兵打得虽然热闹,却一个都没打中。
说到底,现在双方距离还在五百米外。
在这个距离上,也只有重机枪或者高射炮才能构成一定的威胁。
但南喜宽还是有些犹豫,因为他觉得,拿高射炮来集火区区一个中国兵,太亏了,要知道他们的炮弹也是十分有限。
南喜宽在犹豫,鬼子指挥官也没下令。
所以仅只有散兵在开火,日军的轻重机枪都保持着无声的静默。
所以南喜宽和手下的十几个炮兵就只能傻站在阵地上冷眼旁观。
中国兵的突进速度似慢实快,没多久,就已经突进到三百米内。
这时候,日军阵地上的一挺九二式重机枪终于开火,伴随着“噗噗噗”的枪机声,一道耀眼的火舌,瞬间向着前方山坡横扫过去。
冲在正前方的一个中国兵下意识卧倒,但还是慢了,一下被火舌扫中,哀嚎一声顺着山坡向下滚落,侧后方跟进的两个中国兵见状便立刻卧倒,隐蔽在了沟壑中,火舌迅即便呼啸而至,打得沟沿烟尘四溅,却没能够打中里边的中国兵。
这个方向的中国兵遭到了压制,但其他方向的中国兵仍还在向前突进。
九二式重机枪便立刻掉转方向,对着旁边的三个中国兵猛烈喷吐火力,又一个中国兵倒在血泊之中,但另外两个中国兵却还是提前躲进沟壑中。
这时候,让南喜宽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刚刚遭到压制的那两个中国兵突然又从沟壑中猛的窜了起来,更让他吃惊的是,在这两个中国兵身后又多了一个中国兵,这三个中国兵再次构成了一个品字形的突击队形。
南喜宽隐隐觉得,这个品字形的突击队形应该有什么内涵。
只不过,以南喜宽的见识,显然没有办法看出其中的门道。
南喜宽忽然感觉有些失望,期望中的大战场面并没有出现,眼前的战斗场面,只有区区几十个国军,简直是太寒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