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五分钟之后，高空中的视线已经非常好。

透过舷窗，张凡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架接着一架僚机正赶过来，与马丁斯驾驶的长机进行汇合、编队。

十分钟后，张凡再回头往后看时，便看到身后黑压压的一大片。

粗略估计，至少有四十架战斗机，排成了前后三个梯子，每个梯队十几架，张凡驾驶的雄鹰9号在第一梯队。

稍稍的一侧机身，张凡再低头看，只见低空中的视线也非常好，万里无云。

由于高度太高了，所以看不清楚地面的景象，但是就目前的这个天气情况，轰炸苋桥机场应该没有任何难度。

就跟演习差不多！

又飞行了一分钟，马丁斯忽然开始降下高度。

张凡便跟着往前轻轻一推操纵杆，降低高度。

很快，雄鹰9号的飞行高度便一点点的降下，地面的景象也逐渐变得清晰。

过了大约两分钟，飞行高度已经降到一千米，这时候，透过驾驶舱的舷窗，张凡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苋桥机场那长长的跑道。

从千米高空俯瞰，拥有长长跑道的机场非常容易辩认。

这时，驻扎在苋桥机场的鬼子航空兵终于发现了他们。

没有听到警报声，可能是被飞机引擎的轰鸣声盖住了，但是可以看到机场周围突然绽放起一道道耀眼的火舌。

那是驻守在苋桥机场周围的高射机枪开火了。

不过，苋桥机场的高射机枪不多，威胁有限。

但是，张凡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变得紧张起来。

这毕竟是张凡第一次参战真正意义上的战斗。

张凡还是个新兵，他还是个孩子！

马丁斯却隔着舷窗向张凡打出了俯冲的手势。

轰炸的次序，是出发之前就已经预定好了的，发现目标之后，马丁斯和张凡作为第一个攻击梯队，率先向苋桥机场的跑道发起俯冲轰炸。

在马丁斯和张凡的身后，还有四个攻击梯队。

总共五个梯队十架飞机，挂载的都是1000磅级的航空炸弹。

这五个梯队的作战意图，是炸毁机场的跑道，尽最大努力阻止驻守在苋桥机场的鬼子战斗机升空。

看到马丁斯打出手势，张凡回了个欧凯手势。

接着，张凡便一下将操纵杆向前直接推到底。

雄鹰9号跟马丁斯驾驶的雄鹰1号便同时开始了向下俯冲。

短短几秒钟后，两架战斗机便在重力和引擎的双重作用下，轻松突破最高飞行速度，机翼在空中高速掠行，撕裂空气发出了呜呜的尖啸。

从张凡的视角，雄鹰9号停在空中其实没动，但是视野前方的大地却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巨大幕布，向着他的雄鹰9号劈头盖脸的罩过来。

毫无征兆的，张凡脑子里忽然泛起一个强烈的冲动。

不要拉起来，一直往前俯冲，一直往前俯冲，俯冲！

这个声音带着种诱人的魔力，不停的在张凡的脑海中回荡，让他沉醉其中！

张凡不知道，他旁边的马丁斯已经吓得脸都变绿了，马丁斯一边保持俯冲，一边不停的向张凡打出手势：拉升，快拉升！拉升！特么要触地了！

然而，张凡却仿佛是魔怔了，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

又往下俯冲了差不多五十米，马丁斯终于决定放弃。

法克，该死的菜鸟，你完了！马丁斯终于放弃，双手抱着操纵杆奋力回拉，雄鹰1号便立刻开始改变飞行姿态。

在改变飞行姿态的一霎那间，马丁斯摁下投放按钮。

挂在雄鹰1号机腹位置的那颗千磅航弹便应声坠落。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张凡终于从魔幻一般的迷醉中猛然惊醒。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张凡连发灵魂发问，再然后就惊恐的发现，巨大的地面距离他的舷窗已经只有咫尺之遥了。

我艹，要坠毁了！

狗日的马丁斯，居然不提醒我！

下一刻，张凡便双手抱住操纵杆奋力回拉，拉到脸都扭曲了。

“啊啊啊啊啊，起来，给我起，给我起来……”张凡咆哮着，几乎将钢制的操纵杆硬生生掰成两段。

不过既便在这个时候，张凡也仍旧没有忘高身上肩负的使命。

在向上拉升的一瞬间，张凡腾出右手拇指摁下了投弹的按钮。

下一刻，挂载在雄鹰9号机腹的那枚千磅级航弹便摆脱挂钩，在惯性的作用下，按原来的飞行轨迹，继续笔直的俯冲下来。

再接着，两枚千磅级航弹几乎是同时触地。

在自身重量以及惯性的作用下，两枚航弹砸穿地面钻入深处，然后在至少两三米深的地表之下猛烈的爆炸了开来。

霎那间，机场的跑道上便腾起了两团烈焰。

这时候，张凡的雄鹰9号才刚刚拉平机身。

当机身重新被拉平时，机腹距离地面甚至于已经不足十米高，巨大的机身从超低空高速掠行带起一股狂暴的气流，瞬间在跑道上卷起漫天烟尘，这时候，从高空中往下看，就像是发生了猛烈的撞击，马丁斯还道张凡已经坠毁，于是画了个十字。

上帝啊，可怜这个年幼的孩子，愿他的灵魂在天堂得以安息。

但是下一霎那，马丁斯的眼睛却蓦然瞪大，因为那团巨大的烟尘突然之间散开，一架战机犹如归来的王者，呼啸着飞出来。

“哈哈！”马丁斯放声大笑起来。

待雄鹰9号跟上来后，马丁斯又隔着驾驶舷窗比了个大拇指。

张凡却只是很骚包的撇了一下嘴，心里却暗暗的说道，我特么能说刚才其实都已经吓尿了吗？这会裤裆都湿透的。

只不过，吓尿归吓尿，原本的紧张情绪却已经消失了。

保持住战斗机的航向，张凡再回头往后看，只见苋桥机场的三条跑道都已经被一团一团的烈焰笼罩。

高空中，却还有更多的P-40战斗机正在排队往下俯冲。

看到这，张凡便长长的松了口气，毫无疑问，这是一次十分成功的空中突击，驻守在苋桥机场的鬼子战斗机基本上都没有机会再升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