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笑吟吟地看着罗飞羽,看他如此回答尚秀芳这个棘手的问题。
罗飞羽苦笑着答道:“知世郎王薄是应慈航静斋设今日此宴的,他问我那几句话,可是不安好心的。我回答他那句话,的确是实话,我的伤势的确无大碍,不过不便与人动手。但我这么说,也的确是示人以弱。盖因虽然我不便与人动手,但真动手,也只是令伤势加重罢了。只是我的目标,是关中李阀。可没想到,李世民却沉得住气,反而是李密跳了出来。如此阴差阳错,实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李密太过自信了些。”宋师道叹道。
“正是如此。”罗飞羽说道,“李密明知道翟让在一旁虎视眈眈,却还跳出来,正是自信可以置我于死地,却又不会让翟让有出手的机会。这一次,只怕他是根本就没听进去沈落雁的忠告。可惜他机关算尽,却没算到我有能力与他拼个两败俱伤。”
“总管对这个俏军师沈落雁了解颇深哩。”尚秀芳掩嘴轻笑道,“只是总管这伤,不碍事吗?”
罗飞羽摇头道:“沈落雁跟我多次交手,又在荥阳见识过我的疗伤手段,当然不会赞同李密贸然出手。只是很奇怪,李密一向多疑,用兵谨慎,这次他怎么会这么急吼吼地跳出来呢?”
众人说话时,听留阁里头,气氛又很快火爆起来。
尚秀芳轻叹一声,嗔道:“欸,总管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操心军国大事。我是在问总管的伤势哩。”
“哦,伤势啊,我跟李密拼了个两败俱伤,不碍事啊。跟散人宁道奇比起来,李密算得了什么。我在这里说说笑笑,其实就是在疗伤嘛。内伤而已,不碍事,不碍事!”罗飞羽言笑晏晏,说得很是轻松自若。
尚秀芳眨着大眼睛,无意问道:“总管练的功法,竟然如此神奇,还能一边说说笑笑,一边疗伤。”
这是无心之问,正适合尚秀芳不谙武功的一贯形象。但是罗飞羽心里却是清楚得很,尚秀芳这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尚秀芳还不知道,罗飞羽已经窥探到她体内的奥秘。
宋师道笑着说道:“秀芳大家别被总管给唬住了,哪有如此神奇的功法,能一边说说笑笑一边疗伤。总管这是在说笑呢。”
尚秀芳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笑意盈盈,伸手掩住嘴,轻笑得花枝轻颤,说道:“欸,总管还真是喜欢欺负人哩。害得我还真以为总管有这样神奇的功法。”
罗飞羽哈哈一笑,也就把这事给应付过去,说道:“我的伤势没事,不过现在真的不能跟人动手了。”
话音未落,外面哄然叫好,伏骞的大笑声,甚是豪迈,“突利你想要出手,何必遣手下先来送死呢?”
众人立时被这句话吸引到露台上,只见南侧重楼下,一人伏身在地,一动不动,生死不知。伏骞则站在三楼廊道上,俯瞰着中园,端的是气势豪雄,大有俾睨天下的气概。
罗飞羽及众人出现在北侧重楼露台,伏骞立刻就看过来,隔着这么远,却仍能感受到他的双眼眼神摄人之际。尤其是看到簇拥在罗飞羽身边的尚秀芳、宋玉致和尤雨晴等人,眼神就更是显得炽烈,毫不掩饰他的赞赏之意,略一停留,这才移到罗飞羽身上,点点头道:“总管刚才大展神威,抢了在下的风头,总管万勿忘了。”
“王子神采斐然,在下如何能抢得了王子的风采。既然王子这么说,待在下伤势痊愈了,咱们再在酒桌上,大战三百回合,如何?”
哈哈哈……
伏骞仰头大笑,高声赞道,“好!能与总管一醉方休,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好!”罗飞羽答应一声,接着说道:“在下要先走一步,改日再与王子一醉方休!”
尚秀芳一愣,却没有发问。罗飞羽刚才与李密激战,两败俱伤,他到这时才提出要回去,那当然是因为要赶着回去疗伤。
“我来送秀芳吧。”宋鲁抚须说道。
尚秀芳是知世郎王薄请来的。罗飞羽一行要走,那理所当然的,就是送尚秀芳到知世郎王薄所在的厢房里。
尚秀芳微微摇头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也要走哩,正好与总管一路。”
“如此就最好了。秀芳大家请!”罗飞羽伸手礼让,与其他人致意,即带着人下楼。
此时尚早,听留阁的盛宴,尚有伏骞与曲傲的决战未及举行。罗飞羽这是提前离开,宋智和宋鲁等人则还在这里继续。飞马牧场场主商秀珣,以及宋师道和宋玉致,也都不便离开。
一行人步出听留阁,把尚秀芳送到落脚的云烟楼,即片刻不停,回到山城客栈。
云玉真奉罗飞羽之令,协助沈落雁处理李密的后事,尚未回来。罗飞羽一回来,就直接闭关,与尤雨晴双休疗伤。
他的伤势并不碍事。只不过李密毕竟不是善与之辈,能够拼得李密见势不妙,想要抽身而退,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夜色浓郁,四周万籁俱寂。罗飞羽如从深沉的海底浮上水面,缓缓“醒”了过来。
他与尤雨晴缠绕在一起,气脉相同,如此既是疗伤,也是在修炼。
在他“醒”过来的同时,尤雨晴也“醒”了过来,娇躯变得柔软,而又温热起来。
罗飞羽松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可惜我现在还要去办点事,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好好品尝品尝。”
尤雨晴娇羞无限,嗯嘤一声。即使是在黑暗中,也还是紧闭着双眼,不敢动弹。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罗飞羽轻声说道:“我出去一趟就回来,无需告诉其他人。”
山城客栈一片寂静,内里实则戒备森严。即使罗飞羽不知道各处的暗哨如何布置,他也能凭借着超卓的感官,先一步发现这些戒备的高手,先一步避开来。
这里是城南,罗飞羽窜高伏低,避开时不时可见的夜行人,悄悄从南城墙出城,溜进汝水,在水底游上两三里,这才上岸,催干湿透的黑色紧身衣,展开身法,往不远处的小山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