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离我和皮大仙越来越近,好像每踏出一步,我俩的生命都在进行着倒计时。
只剩几步的时候,我看见鳞终于出手了,拳头跟铁锤一样高高抡起然后砸下,我最后一发鬼火炮弹狠狠地打出去,却跟棉花糖一样轻飘飘地粘到拳头上,然后被风带走!
没有用!我眼神一暗。
阴气消耗巨大,鬼火铳瞬间变回手臂。
这一刻,我只有等死的份。临死前,我想去推皮大仙,想叫他快点儿醒来,赶紧跑。可是我发现自己的右臂根本就抬不起来。
“皮大仙,快醒醒!”我咬着牙喊他,可他就是不睁眼。
“嘎嘎,别费劲儿了,反正你俩一个也活不成!”鳞狞笑着,那坚硬的拳头照旧砸下。
“我跟你拼了!”一声怒吼突然响起,紧接着我便看见一团炽烈的火焰冲鳞的背后袭来。隔着老远,都感到烤脸。
可是甲寅的攻击直接被鳞忽略,那冲天的火焰除了给鳞当背景,便起不到任何作用。
接着,我看见一柄水波流转的长剑从鳞的头顶劈下,那是甲辰的九阴真水。这次,鳞也只是微微翻了下上眼皮,随意得扬起另一只手,似乎赶苍蝇一样,轻描淡写地就破去了甲辰的攻击。
到现在,没有谁能阻止鳞砸下来的拳头,哪怕丁丑丁亥甲午突然窜出来抱住它的胳膊也不行。
“丢人!”
一声娇咤从天而降!
我突然打住本想用最后一丝力气拼命的念头,因为我听出这声音就是那个把自己罩在宽大的军绿色风衣里的小美女。
只见小美女犹在下降的过程中,突然摇身一变,化成一只超大个的白狐狸扑向鳞的脑袋,那鳞见头顶又有东西冲下来,扬起的手再度一挥,便将白狐狸扇飞,后者狠狠砸到墙上。那白狐狸哎呀呀直叫却再也爬不起来。
再没有人阻拦,这拳头眼看就要砸到面门。突然,凭空里传出一声冷哼。随即,那仿佛势不可挡的拳头竟然停了下来。
而拦住拳头的竟是不知何时醒来并窜到我面前的皮大仙。
我心里一哆嗦,心想皮大仙你不要命了。
于是我挣扎着去够皮大仙,想叫他赶紧跑。手指刚能碰到大腿。
“无耻!”一个女子的声音莫名地从前面传来,紧接着皮大仙的腿很不自然地往前挪了一下。
什么情况,我顿时觉得信息量太大,脑子有点不够用。为啥突然醒过来的皮大仙变成了娘娘腔?
“皮大仙,你没毛病吧?还不赶紧跑等死呢?”
皮大仙又不吭声了。吭声的是鳞。
“哪里来的小娘皮?还有一股子讨厌的气味。我想想,他娘的,你跟那老狐狸有关系?”
“废话真多!掌嘴!”虽然看不见皮大仙有什么动作,可啪啪几声抽大嘴巴子的声响却传来的清晰不比。
我猜这几声巴掌就算打不疼,但一定会激怒鳞。
果然,鳞大吼一声,就跟这变了一个人似的皮大仙斗在一起。
鳞双拳齐轰,怕是恨皮大仙不死,一双铁拳舞地呼呼作响,可每一次都能被皮大仙化解。
不一会儿,两人就对轰了百招。
鳞越打越急躁,不住地咆哮。反观皮大仙,抿着嘴角,似乎很轻松。
不知道为啥,看到皮大仙这副表情,我总觉得下半身冒凉风。皮大仙现在的作态可是像极了女人,莫非真是狐仙降临?
这时,皮大仙出手,打出一记软绵绵的绣花拳头,拳头看似无力,掸灰一样碰到鳞身上,紧接着只听轰隆一声,那鳞竟被崩了出去。
鳞靠一身倒刺把地面划出数道深深的沟痕,这才稳住退势。
“你到底是谁?那老狐狸怎么认识你?”鳞扑棱一下起来,冲皮大仙嚷道。
我听它声音有些虚,莫非这牛逼哄哄的鳞也知道害怕了。
“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说完,皮大仙翘起兰花指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表纸。
饶是我已经有了心思准备,可还是扛不住现在的皮大仙。
只见他左手一抖黄表纸将其竖在面前,然后翘起右手在上面飞快地画着什么。
那鳞不等皮大仙画完就要窜上来,但只冲上来几步,就连忙后退,眼神中满是惊恐。
皮大仙冷笑,手上动作乍一停,便喊了一声,敕!
那画完东西的黄表纸利剑一样直冲鳞面门。
我看见鳞连试图阻拦的意思都没有,不等这黄表纸打来,就飞也似的逃窜而去。
“皮大仙,别让这王八犊子跑喽!”我见鳞就要窜上厂房顶,心里着急。
皮大仙闻言回头挖了我一眼,说道:“有我在,它今天必死!”
瞧见皮大仙黑瘦的脸总摆出女人的表情实在别扭,我干脆盯着鳞不再看他。
“啊!”只听鳞一声惨呼。
那飞去的黄表纸已经贴到它的背后。
转眼间,那纸变得湿乎乎,就像泡了水一样,再一晃儿,这黄表纸全部化成一滩水,牢牢地附在鳞身后。
鳞疼地又一声惨叫,竟跌了下来,倒在地上疯狂地乱滚。
可是不管它如何打滚,那附在身上的奇怪的符水不但一滴未掉,反而渐渐钻进鳞甲之间。
等鳞发出第三声惨呼时,我看见它那长出倒刺的红鳞渐渐隐了去。
“仙子饶命!”鳞一边打滚一边求饶,再没有之前的嚣张。
皮大仙娇喝道:“死吧!”然后口中念叨两句,那残留的符水全部冲进鳞后背。接着皮大仙也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冲了上去,对准鳞的心窝一刀扎去。
“啊!”这是鳞最后一声惨呼,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皮大仙,却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扑通一声,皮大仙也一屁股坐到地上。
“皮大仙!”我以为皮大仙出事,赶紧喊他。
皮大仙连忙扭头看我,颤抖着双手,然后结结巴巴地问:“这个是鳞不?”
我点头。
他又问我:“这刀是我捅的?”
我点头又摇头。
皮大仙好像明白了什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鳞,猛地站起来,拔出匕首又狠狠地插回去,之后就像发疯似的来回捅了好几刀,这才不动。
之后一个人坐到地上哭起来。
而鳞或者说是魏东的身体,开始出现大片的尸斑,并发出难闻的尸臭,就像死了好久一样。
这个鳞终于死了。魏东其实只是一个皮囊,看样子早就死得不能再死。后来我在想,那天鳞的布局一定有我没猜透的目的,只是它一死,不管什么目的都不用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