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老猫家,姚叔都已经等候了很久。我知道,老爷子着急。
“姚叔!”
姚叔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说。
我看他的手多少有点儿僵,尽管隐藏的很好,但还是叫我瞄见了,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估计早就按捺不住一腔怒火和心焦。
“姚叔……”我再叫一声。
这一回,老爷子才开口:“赵子,你什么时候见过苗苗?”
呃!竟然问这个。我差点忘了,我可是答应过这老爷子跟老猫断交的。刚才情急之下顾不上这些就打了电话,现如今这话我该怎么圆?
暗忖一下,发现怎么圆都够呛。于是我准备实话实说。
随后我就把十家子河套被人下套,正巧老猫过去捉鬼,破去凶煞救了我。从那之后,我俩又经常聊天打屁的事挑主要的说了一遍。
话说到这儿,我见姚叔表情没变,心里稍稍有底,又说道:“不过我和老猫基本都是短信联系居多,听你的话,我俩很少碰面。”
只见姚叔听后,竟点了点头。这叫我不由暗忖,莫非我和老猫偷偷联系的事儿,这老爷子都知道?
姚叔喝了口茶问道:“说说吧,苗苗咋了?”
老爷子这个时候才问老猫,不是不关心,恰恰相反,正因为非常关心老猫,他才会选择自己完全冷静之后才问我,而在我看来,姚叔这个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姚叔,你看这个!”我把老猫丢下的请帖交给姚叔,静静地等他看完,才又说道:“今天我和老猫一起从邻市回来,他说有一份委托要去处理,我俩就从第一医院大门口分开。
大约晚上八点多,我睡醒后,发现老猫就站在我病房里,丢下这个就走了。我腿脚不方便,没追上……”
后来的事情,姚叔都知道了,我就没再啰嗦。
只见姚叔低着头摩挲着手中的白色请帖,嘴里也不知嘀咕着什么。
我没敢打搅老爷子,毕竟姚叔无论实力还是见识都不是现在的我能比的,就算我和老猫加在一起也差得远。
似乎拇指都快要磨破纸张了,姚叔依旧没注意。直到真的磨穿了请帖,老爷子这才从沉思中走出来。他看了我一眼,缓缓开口:“赵子,这冥婚,又叫阴婚,自古有之,如今看情况,苗苗是叫鬼媒人看中了,被诓去给女鬼做丈夫去了。只要一拜堂,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姚叔,不是女鬼自己看上老猫的?”我本来以为是老猫除鬼的时候被女鬼看上,顺便勾搭走的,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姚叔摇摇头,说:“阴间比咱这边守旧,更讲究这些俗礼,一般都是由鬼媒人出来找合适的男子或者女子,然后诓走,选择阴日阴时安排嫁娶……那七日后正式辛丑日,看来,苗苗那天娶阴亲应该不假!”
“姚叔,那咱们咋办?”
姚叔听我也要帮忙,略微皱眉,问道:“赵子,你这腿脚?”
我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姚叔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才有此一问。
“没事。不耽误!”我现在就是装,就是逞强,也得说没关系。毕竟老猫是我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他给女鬼当新郎官去,我必须去救他!
姚叔见我执意要去,最后不再阻拦,而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赵子,叔不叫你跟苗苗接触,是有些自私,你不要怪叔叔……”
“姚叔,看你说的。我怎么能怪你呢,虽然你没说因为啥,但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姚叔听我说完,老怀大慰地连说了好几声好。
我不知姚叔这好的含义,究竟是说我说得好,还是说我做得好,抑或只是我能理解他,让他觉得我人好?
但不管哪一个,老猫没在他身边,现在我就算他半个儿子。所以只要老头儿能撑住,我也就稍稍安心一点儿。
“赵子,等救回苗苗,叔还是建议你离开这朝阳沟。”
“姚叔,你是不是知道啥?”姚叔多次劝我离开,我越发觉得这里头一定有事儿。
可是老爷子只摇头,不愿多说。
短暂沉默后,我和姚叔又回到了老猫的营救问题上。
姚叔说老猫现在一定是被鬼媒人藏了起来,要想救下老猫,就得先找到鬼媒人。
我问姚叔,这鬼媒人到底是人是鬼。
姚叔也不是很肯定,他告诉我就连他自己也没亲眼见过,只是听说这鬼媒人即使是人,也一定通晓阴阳。
我哦了一声,心道这要到哪去找啊。
姚叔似乎看出我所想,补充道:“当然,光凭这个特点要想找到鬼媒人,即使朝阳沟不大,可也不啻与大海捞针……”
我见姚叔话未说尽,便竖起耳朵认真听。
果然,老爷子顿了一下继续说:“可我听说这做鬼媒人的人,都会在阴日的前一天再去一次嫁娶的鬼家安排一番。只要我们提前守在那儿,就一定能等到鬼媒人,到时候将其拿下,自然能救出苗苗,只是,这几天就苦了苗苗了。”
我知道姚叔非常疼老猫,毕竟膝下就这么一个独子,把他看成是姚家的根苗,姚苗的苗就是这么来的。
我安慰姚叔,说到了那一天,我一定帮他把老猫救出来。
姚叔点头,接着说:“不过,这里似乎有一个很明显的疑点?”
我见姚叔皱眉,心里没来由得抽搐一下,难道说还有诈?
只见老爷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跟我说:“按理说苗苗已经让鬼媒人诓走,不可能随便跑出来送请帖,而且这请帖之上,还明确得写出了时间和地点,这就是最大的没道理,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听老一辈说,一般被鬼媒人带走的,都是彻底不见了。几乎很难见有回来还送上一份请帖的。”
姚叔说完,又自说自话:“哼,哪怕真下了套,我也必须去!真当我是吃素的!”
说完,姚叔问我:“赵子,就算明知是圈套,你还要去吗?”
我勾起嘴角,站得笔直。然后重重地点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