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没事!”我使劲儿转动眼珠,却因为转不过头去,看不到老爹的脸,不过听见声音,就已经放下心来。
“爹没事,你忍着点儿,爹这就来救你!”老爹又对阮长天冷哼,“阮长天,你还真是越活越倒退,竟然欺负起小孩子了!有种冲我来,放了我儿子!”
“邢阎,错了,我该叫你燕行才是,凭你区区一个中级鬼将,就敢跟老子叫板,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阮长天把我提了提,冷笑道:“这小畜生知道守墓人手札的上半部,老子今天势在必得,又怎么会放了他?”
“老瘪犊子,你做梦吧!”我被掐得喉咙发痒,声调都变了。
“小畜生,老子问你,是交,是死?”阮长天把我抓到脸前,声音猛然高了几个调门。
我挣扎着还想回头看老爹,“爹……你不用管我,快……快和鲁班一起……一起干掉这……这老犊子!”我呼吸更加困难,说得不利索。
“是交?还是死?”阮长天几乎魔怔,尖啸着使劲儿摇晃我。
“不交!”我咬牙,说,“老犊子,这天底下除了我,再没第二人……知道手札的内容,你……你就不要妄想了!”
“小畜生!你是吃定了老子不敢杀你撒?但老子能杀这胖子,杀这残废,杀这王家后人,杀鲁班,杀那边的四眼,甚至杀你老巴子,杀你朝阳沟的朋友!”
阮长天突然瞪圆了眼珠,满是沟壑的老脸挤出阴森的菊花。
呸!
我一口血痰吐出去,“阮长天,我擦你大爷!”愤怒中,龙爪瞬间出手,漆黑的天龙对着阮长天的眉心就戳。
老家伙冷不防被血痰喷了半张脸,气得哇哇叫,左手拈起一黄铜小铃。
其高约二十厘米,口径约九厘米,钟底口部齐整。顶儿有一寸来长的法杵是手执的地方,上端称作“剑”,山字形!
正是鲁班所言,那尊降神除魔的帝钟!
叮铃
帝钟声响,转瞬,一个身高马大的汉子突然出现在阮长天身旁。这汉子头戴巨大的牛角盔,赤身披长毛大氅,长着一双粗壮的大手,脚掌却是牛蹄子一般模样。
这怪汉一出,哼也不哼地伸出大手就来抓我龙爪。
我暗骂这怪汉找死,却愕然发现,这怪汉巨大的手掌上竟然包裹着一层紫色的罡气,竟然抓住龙爪,并且一点点把飞鱼臂控制住。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忖这怪汉到底是谁,竟然这么强悍。
“儿子!”老爹惊呼一声,似乎就要动手。
“老大!”鲁班屁股下的机关鸢也开始轰隆作响。
只听两声铜钱响,老爹一瞬间打出两枚天地通宝,一枚砸向阮长天,一枚撞向扭住我飞鱼臂的怪汉。
“蚩,这小子就交给你了,给我好生看着!”阮长天见老爹打出天地通宝,这才收起了之前的慢怠之心。
说话间,阮长天把我一甩,扔给了那个叫做蚩的怪汉。蚩愣了吧唧地点了一下头,便用他好比铁钳一样的大手,掐住我的脖子和飞鱼臂。
我使劲儿挣扎,却没有效果。这个蚩,至少有老爹的实力,之前怎么没听老爹说过。
阮长天这老犊子到底有多少秘密!
只见阮长天解放了双手,连忙从身后掏出一截黄色短棍,其上缭绕蓝紫色电弧。
“这是什么鬼?”我疑惑。
再看老爹和机关鸢上的鲁班,也是一愣。
“雷击木的拷鬼棒?”老爹嘀咕。
“不是,这并不是雷击木,而是雷麒麟的骨头!”鲁班摇头。
“公输子不愧是圣匠,有点儿眼力!”说话间,阮长天用麒麟骨制成的拷鬼棒直接扫向老爹打出的两枚天地通宝。
砰砰两声,两枚天地通宝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而去。
老爹皱眉,双臂往外一展,那两枚飞走的天地通宝重新落在他的手心,滴溜溜转动!
“厌胜古法,冥钱买寿!”
只听叮叮两声,老爹手里这两枚天地通宝忽然好似燃烧起来另一头,阮长天眉毛紧皱,肩头微微一晃。
与此同时,机关鸢上的鲁班也高举阳尺,冲向阮长天。
我担心老爹和鲁班对付不了阮长天,急着想出去。
抓着我的蚩瞧着呆傻,又是阮长天用帝钟召唤出来的,恐怕这货根本没有心智,既如此,便这样
我急忙默念鬼门之术,大陵穴中飞出一黑点。
轰隆隆鬼门由黑点扩大,门前散发出阴森可怖的黑气。
“吞!”
我冷哼一声。
顿时,头顶的鬼门半开,巨大吸力拉扯身后的蚩。
这蚩闷不吭声,但我能感应到,他正在拼命地抵抗着鬼门的拉扯。
咔哒,蚩的脚下开始出现断裂,他的身子也开始摇晃。
被老爹用厌胜古法施于身的阮长天猛一回头,那双眼珠子流露出一丝寒光。
他刚想动。
就被老爹和鲁班拦下,顿时,轰鸣声四起!
终于,禁锢我的蚩扛不住了,一只牛蹄子抬了起来,一个踉跄间,另一个也被扯着离开了已经裂成蛛网一般的地面,双脚离地的蚩就像那断了线的风筝,忽地被卷进鬼门之中。
临进鬼门前,蚩终于松开了大手,我被摔了下来。
我隐约听见鬼门中,蚩突然哀嚎一声,骂了句什么阮长天王八蛋。
嗯?
我连忙心意一动,蚩在嗝儿屁时,被鬼门吐了出来。
扑通一声,蚩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又砸出一个坑。
“我擦!”蚩骂道。
我手臂一挥,虚空拉下鬼门砸在蚩的身上,问道:“你是谁?跟阮长天有仇?”
蚩瞪着牛眼白我一下,骂道:“爷爷是九黎族长,蚩!你是阮长天的狗腿子吧?他娘的,你主子用帝钟暗算爷爷,爷爷恨不得吃他皮肉!”
我擦,这下有意思了。
“起来吧!”我大方地又一扬手,鬼门渐渐抬起。
我已经认定这个蚩跟阮长天有仇不假,但他会不会跟我合作,还是未知,之所以先示友好,也存着大家合作愉快的意思。要是他反扑,大不了再叫鬼门吞一次。
“你真的跟阮长天有仇?”蚩眯缝起双眼,问道。
我微微点头,不由皱起眉头,这货忒墨迹。
“那正好,”蚩似乎早就撇见了被老爹和鲁班勉强缠住的阮长天,说,“咱们一起宰了这老东西!”
擦,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