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是万万没想到,黎姜会掉眼泪。
她在嬴政心里,一直是心大到没边,就连为他挡刺客,被砸的头破血流,也没哭。
唯一一次还是上次以为自己要死了,拉着自己的衣袖哭哭啼啼的嘱咐他未来的发展。
“难道朕这几天这么吓人?”
嬴政不可置信的摸了摸他的脸,之前那么多年,嬴政不管什么表情,什么态度,黎姜也嬉皮笑脸的没害怕过啊?
怎么这次吓成这样?
“谁和她说什么了又?”
国师府里。
黎姜把人撵出去后,就扑到床上可劲的哭。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脆弱了呢?
可能是这些年,嬴政太过惯着她,性格都娇了?
门外几个伺候的宫人急的团团转,吕雉还在滇越,只能去找黎普。
可黎普又在军营……
这么一扒拉人,发现能来哄黎姜的寥寥无几。
正发愁呢,就见陛下带着人到了。
嬴政看着满院子伺候的人,再听屋子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哽咽声。
叹了口气。
“你们去干你们自己的事。朕进去瞧瞧。”
等嬴政刚进门,就听黎姜在内室囔囔道:“你们出去,我想静静。”
嬴政没理会黎姜的话,走到水盆边,给黎姜洗了一个手帕。
“和朕说说,哭什么?”
他走到床边,看着趴在床上的黎姜,顺便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黎姜正忘我的宣泄呢,没想到突然听见了嬴政的声。
【一句响亮的国粹之后……】
她猛地转头,被嬴政吓得直打嗝。
【政哥怎么来了?】
【完了,完了,是不是要说罢免我国师的事情了?】
“陛…嗝~下……”
黎姜回头震惊的看着嬴政:“嗝~陛下怎么来了?嗝~”
嬴政伸出手,将帕子递过去。
脸上带着明显的嫌弃:“先把你那拉丝的鼻涕擦一擦。”
他总不能说因为朕听见你哼唧唧的哭声了。
朕还以为国师府改成养猪场了。
“朕本来想下了朝问问你,想不想去西征了。”
“谁想到你居然走的那么快,朕还以为你不去了呢,但朕又怕不带你去,你把咸阳城搅的天翻地覆的……”
黎姜心里一美,嘴就咧开了。
“去,臣要去……”
“刚不是还哭么,朕还以为你嫌弃西域苦,不愿意去呢,这时候笑什么?”
“臣天生微笑唇……”
黎姜有些忐忑的看着嬴政,小心翼翼的问道。
“陛下那我还是国师么?”
嬴政挑眉:“怎么,不想当了?”
“没有没有没有!”
黎姜精气神一下就回来了:“陛下,放心,有我在没意外!”
嬴政哼笑一声:“有你在,满地的意外。”
他站起身,看着黎姜:“行了,收拾收拾,还有两三天,朕就要西征了,你要是还想跟着去,这几天就给朕好好做几顿饭。”
说完,嬴政就出了内室。
黎姜能不出去送么。
随便抹了把脸,就跟了出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嬴政头都没回:“回去吧,外面冷。”
说完就带着蒙常山往国师府外面走。
蒙常山心里直咂舌。
原以为黎国师还失宠了,没想到依旧这么坚挺!
【呜呜呜,政哥也太暖了吧!】
【他一定是知道我刚刚哭完。】
【怕我把脸都给吹皱了。】
【政哥呜呜呜呜~】
嬴政脚步微微一顿,他只是怕让人看见黎姜掉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着黎姜了呢。
三日后,嬴政将朝政直接放权给扶苏。
甚至将后勤工作都直接交给了扶苏。
让扶苏来坐镇朝堂,给嬴政提供补给。
都安排好了事情,嬴政带着大军和黎姜,浩浩荡荡的出发西征。
临走时嬴政拍了拍扶苏的臂膀:“好好干。”
前脚嬴政和黎姜离开咸阳,带着人前往西域边防,后脚李斯就到了咸阳城。
嬴政走了,那朝臣们身上的一座大山,也就被移开了。
倒不是说他们不服扶苏,而是他们觉得在这个君臣关系相对平等的时代。
他们可以拥有和扶苏一样的话语权,而不是像和嬴政那样。
完全被嬴政压制着。
本来可能需要经过一番腥风血雨才能让扶苏服众。
却偏偏跳出来了李斯和赵高。
赵高自从在胡亥和女儿身上栽跟头,也不把希望放在胡亥身上了。
胡亥后面有黎姜这个做国师的,就算未来黎姜扶持胡亥上位。
他也是皇帝的老丈人。
但若是现在支持太子,那未来太子上位,他就是第一大功臣。
怎么想都是两边压宝最不亏。
打定主意,赵高就开始给扶苏暗戳戳的表决心。
甚至以一己之力,抗住朝臣的刁难。
“太子殿下,如今陛下西征,粮草是从粮仓支出,还是从赋税中抽取。”
从赋税中抽取就是代表加重一成到两成的税收。
扶苏还没回话,赵高就不乐意了。
顿时拍案道:“陛下在时你们怎么不问呢?”
“再说,陛下都已经将先锋的粮草带走了,之后用不用的上还另说。”
“你是觉得我们大秦不会胜么?”
赢了西域,攻下城池,自然有粮吃,久攻不下,将先行的粮草都吃没了,才需要后续补给。
此话一出,询问的那些儒生博士,一个个回头看去。
“刚才谁说的话?”
“不知道啊,听着声音倒是挺耳熟的…”
赵高官职还是有些低的,他座位也略显靠后。
众人找不着人,也实属正常…
但听在赵高的耳中,这就是在嘲讽!
嘲讽他的官职低,嘲讽他没有资格说话。
“在下不才,虽未做过什么博士儒生,但在下好歹也是位及丞相卒史,乃至中车府令。”
赵高自傲道:“区区见解,在下看来,不过如此,何至于如此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