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几人再次聚在一起,大家彼此打量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依旧没有胡亥的下落。
“陈末…除了说不知道就是不开口说话…”
嬴阴嫚说话都发着抖。
“应该是因为怕说出胡亥的结局,被我们处死。”
张良分析道:“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
“胡亥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我就说…完了,这次小公子,真的完了!”
淳于越闭着眼睛,一下好像苍老了好几岁。
今日盘问后,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结果,哪怕他们也不相信胡亥会这么死去。
“呜呜呜~”
嬴阴嫚再也受不了了,转身扑到吕雉的怀中抽泣。
“我再也不打他了,只要他活着回来,我再也不打亥弟了,我不想要他死啊!”
“他还那么小…为什么要杀亥弟…呜呜呜~”
“我要去杀了他!我要去杀了陈末!”
黎普拎着刀就要往外走。
“韩信!拦住他!”
张良赶紧让韩信拦住黎普。
眼看着韩信挂在黎普身上都没能拦下黎普。甚至都被拖着走了。
王离也赶紧上去拉黎普。
“别冲动……”
“我要去给我兄弟报仇!!”
黎普算是和胡亥从小一起长大的,哪怕后面受不住胡亥每日之乎者也,受不住他见面先子曰。
但黎普也从未忘记过他们之间的情谊。
穿着开裆裤长大的情意!
“黎普,你冷静一些。”
张良叹了口气:“陈末我们不能杀…”
“为什么!”
“为什么!”
嬴阴嫚和黎普异口同声,目光中带着愤恨。
恨不得对陈末,对滇越城所有当官的除之而后快!
“因为胡亥不单单是你们的兄弟…”
张良看向两人缓缓道:“胡亥还是陛下的儿子,是太子殿下的幼弟。”
这两人,比在场的人还有资格杀陈末。
等胡亥在滇越城失踪的消息传到咸阳城的时候,扶苏久久没有说话。
张良在信里说的很婉转,但扶苏还是看懂了,可能…
可能胡亥不在人世了。
刘连也有些沉默,他坐在大阳宫侧殿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他是要干什么来的?
他竞选的到底是皇家商号……还是皇家的通讯员?
他这么长时间,一直在两地奔波,送信…
咸阳城倒是有蒸汽小马车,但也是留着给西海郡嬴政那里送信用的。
自从张良用了刘连给扶苏送了一次信,回信也是扶苏让刘连帮着送的之后。
就开了这个头,没完没了的两地奔波。
实在是在外行军打仗,没有蒸汽小马车。
刘连又出钱,又出了物资,还出力…
“有点亏啊…”
刘连长叹一口气。
“刘先生,太子有请…”
刘连站起身,往大阳宫正殿走去。
扶苏看到他进门,将他自己的信物递给了刘连。
“这段时间,刘先生辛苦了,日后本殿禀明陛下,定会为刘先生论功行赏…”
“太子言重了。”
刘连受宠若惊,连道不敢。
最后被人送出大阳宫的时候,刘连才反应过来。
这次怎么没有信送回去了?
胡亥可能没有了,陈末也要被张良等人送回咸阳城了。
看着满身是伤的陈末。
张良最后开口问道:“你到底说不说,将小公子…”
“小公子在哪里……”
最后的最后,那个埋字还没有说出口。
陈末满眼的绝望:“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杀小公子,他真的走了!”
“那你说说,小公子来滇越城是干什么来了?”
“给滇越城带来和平…让滇越城回归大秦……”
“对,那你说,他都没见到滇越城回归大秦,没见到滇越城和平,他会走么?”
张良叹了口气,其实他还是挺佩服陈末的。
能带着滇越城的百姓安居一隅。
“这话说出来,恐怕谁都不会信吧。”
“目的没达到,他又怎么会走,那么执着的一个人。”
陈末立刻就像找到了知己一般,连连点头:“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的,但是他真的走了!”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张良没说话,默默站起身:“明日在下会安排人,将你们押送到咸阳城,这一路,你可以想想。”
“若是说出小公子在哪里,也许陛下和太子,还能给你个痛快。”
这几日,黎普每日都红肿着眼睛。
哪怕韩信不是和黎普一样,和胡亥相伴长大的。
但也有很多感情。
黎普每日都去别院,去胡亥的房间,摸摸这里。摸摸那里。
“胡亥,你怎么就走了呢?”
黎普哽咽着打量着房间的摆设:“我们还说好,日后韩信杀敌,你出谋划策…”
“我……我坐享其成…”
黎普吸了吸鼻子,坐在胡亥的床上,看着他叠的规规整整的被子,不禁悲从心中来。
“是我不好,我不能为你报仇,是我对不起你。”
黎普将脸埋在被子上,放声大哭。
站在房门外的韩信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真是不敢相信,小老头就这么就走了……”
韩信对着张良感慨道:“我们…还去南越郡接那两个外国人一起游街么?”
淳于越这几天,头发已经全部花白。
别看他嘴上嫌弃,心里也有一点点的嫌弃胡亥。
但也是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这一下就像突然丧子了一样。
“走,在下要带着爱徒的意志,完成爱徒没有完成的事。”
淳于越看向远处:“在下要替爱徒,完成他没完成……”
“吱嘎~”
身后的房门被猛地拉开,黎普红着双眼,眼眶中还有热泪,脸上却带着喜悦之色。
“快!快去通知阴嫚姐她们!胡亥没死!”
黎普扬了扬手中的信,欢喜道:“胡亥留了信!他去了西羌!”
这么多天过去了,黄羊部落终于受不了胡亥每天的碎碎念。
也终于想到了办法该怎么解决胡亥这个问题。
祸水东引,借小公子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