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那个姘头不清白(1 / 1)

周君望急匆匆进来。

他脚步快而乱,神色慌张,很是急切。

颜心也很少见他这样。

“……我小姨吐血,大小姐,能不能请您去看看?”周君望说。

颜心看着他神色,慌乱中还在躲闪她的眼睛。

她心中明白了。

“周龙头不想请我,是不是?”颜心问。

周君望:“我阿爸他有心疾,他不是针对你。可我小姨今早又吐血,已经两天了。”

郎中们一瞧见吐血,都吓得不轻。

又畏惧青帮。

若是治死了人,估计全家都逃不掉,大夫们纷纷找借口推辞。

请来几个德高望重的老郎中,开了药,效果不理想。

吐血止不住,反而越发严重。

就连周龙头自己都觉得,太太恐怕命不久矣,在家里大发脾气。

周君望说请颜心,差点挨打。

周龙头骂他鬼迷心窍,被一个女人的色相迷昏了头。

可能在丈夫和儿子心中,母亲地位不一样。

小姨含辛茹苦,是周君望的“养母”,情分如同生母。

他不顾父亲的责备,偷偷跑过来找颜心。

“……不要急,君爷。太太的胃不太好,偶然吐血也不是什么死症。她和普通人的情况不一样。”颜心说。

她气定神闲,眼神温柔安静。

眼波清湛,阳光下盈盈欲碎,这让她眼神天生柔媚多情。

初见她的男人,许会下意识觉得她轻浮浪荡。只因她这张脸、这双眼,太过于绮丽。

周君望却倏然冷静了几分。

她的镇定,安抚了他。

“吐血的情况分很多种,如果有空闲,我可以慢慢告诉你。周太太的吐血,我能治。不是绝症。”她轻轻柔柔说。

天大事,弹指可破。

周君望浮躁的心绪,被抚平了。

“大小姐,能否麻烦您去请脉?我阿爸那边,我会稳住他。若他说话不中听,您不要放在心上。”周君望道。

“好。”颜心道。

她叫半夏去拿了她的医药箱。

周君望对她的干脆,略有点意外。他还以为,颜心会让他先回去处理好家务事,再来请她。

不成想,她二话不说,就要跟着他去。

颜家的少神医,不管医术如何,这份医德值得称赞。

汽车上,周君望没心情闲聊,一路沉默。

到了周公馆,在门口遇到了周君望的弟弟周牧之。

周牧之上次被颜心点破他穿肚兜睡觉的事,看到她还是很尴尬。

他不和颜心说话,只是对他大哥说:“你敢请她?当心阿爸发脾气。”

“阿爸人呢?”

“出去了,好像是有点事。这会儿小姨睡了。”周牧之道。

周君望:“你去望风,如果阿爸回来,及时通知我。我带大小姐进去。”

又看向颜心,“对不住,大小姐。”

颜心:“治病要紧,不用讲什么礼节。你既开口,我能做到就会尽力,这个你放心。”

周君望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格外深长。

他好像,从另一个方向看向颜心,觉得她那张秾艳的脸上,有了圣光。

“快请。”周君望道。

他把颜心请了进去。

他弟弟周牧之愣在原地:这是请医,还是做贼?

是否太儿戏了点?

“……不对啊,我怎么成门神了?万一阿爸以为我放进去的,挨打的不是我吗?”周牧之突然反应过来。

他原地跺了跺脚。

又被他大哥算计。

事已至此,没办法了。周牧之让人去守住门口,自己往外面找他阿爸。

在垂花门口,遇到了他阿爸。

“阿爸,我有个秘密想要告诉您。”周牧之说。

周龙头蹙眉:“以后再说。”

“很重要的秘密!”周牧之道。

周龙头看向他。

周牧之神秘兮兮:“我看到赵令铜的四姨太偷人。”

周龙头很想一棍子敲死他。

他因为太太的病,心浮气躁,偏偏这个逆子不停跟他说些狗屁倒灶的事。

“阿爸,那个四姨太,她和曹大头搞一块儿去了。”周牧之又说。

这两个人,都是青帮的堂主。

周龙头阴恻恻看着儿子:“你再废话一句,老子毙了你。”

“您对这个没兴趣?那您想知道,曹大头偷的那批货,藏在哪里吗?”周牧之又说。

“什么货?”

“就是小姨生病这段日子,丢了一批货,大哥和副龙头不让告诉您。我觉得吧,曹大头肯定知道。

他们这些老油子,死活不肯讲的,但他的姘头未必清白。不如把那个四姨太抓起来,拷打一番。”周牧之说。

周龙头被他说得一个头两个大:“你都在说些什么鬼?”

“您喊个人问问。别喊大哥,他不会告诉您的。”周牧之说。

周龙头让自己的随从,去找了副龙头。

他暂时被稳住。

周牧之松了口气,有点得意:“这么足智多谋的弟弟,哪里选的呢?我哥真走了狗屎运。”

周龙头临时转了脚步,去外院和副龙头说话,内院安静了。

颜心坐在周太太的床侧,给她诊脉。

周太太病得奄奄一息,早起还吐了一次血。

“脉弦数而虚,舌苔干红,不是什么大事,小问题。症在上焦,尚未引发大病变,无什么大碍。”颜心说。

周太太虚弱,表情严肃,可话里却带着几分揶揄:“你真的会看病?其他大夫都说如何如何严重。”

大夫会把病人的情况夸大三分。

一则,病人和家属害怕了,会按照医嘱好好休息、吃药,这样病能得到更快的治疗。

再者,夸大病情,等病人好了,更显得大夫“妙手回春”,诊金多赚、名声响亮。

周太太一年到头请医吃药,从来没见过哪个大夫像颜心这样,一开口就是“小问题、无大碍”。

哪怕治好了,病人也不认可她的医术。

“我只是实话实说。”颜心道,“太太,您的病不严重。”

周君望在旁边,反而听得胆战心惊。

他和周太太的想法差不多:她这么轻拿轻放的,到底行不行?

是不是她医术不好,才觉得没什么问题?

周太太吐血好几天了,其他郎中们瞧见都失颜变色,生怕周太太死在自己手里。

周太太也自觉命不久矣。

“需要我把我小姨的药方,都拿给你瞧瞧,你做个参照吗?”周君望又问。

其他大夫来了,都要想看看上一个大夫怎么诊脉、开方的。在这个基础上,再调整。

颜心摇摇头:“不用。不是用胃泰、失笑散,就是四君子汤、六君子汤。都不对症。”

周君望愕然。

周太太那双微微发沉的眼睛,也陡然亮了亮。

她是唯一一个,不需要看别人药方,就知道人家开了什么药的大夫。

她也是唯一一个,觉得问题不大的大夫。

她胸有成竹,说话不紧不慢,不会让人觉得她轻狂,反而被她轻轻拿起,病人都觉病情减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