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落完士仁,待其谢恩后,左右侍卫也先为其松绑退到一侧。
随即,众人目光聚焦于正中间的糜芳身上。
这可是大菜了!
如果不是此番马良,庞统暗中合谋,率先举众控制住了糜芳。
怕是后果将不堪设想。
何况众文武官员也都不敢想这位汉中王的国舅竟然会私通江东?
这完全是匪夷所思,超乎了诸众的想象。
如今被公审,诸人也都不知关羽准备如何定夺!
与此同时,关羽丹凤眼怒色尽显,半睁半合的盯凝着糜芳,面上不仅浮现着满腔的怒火,更是有一种心寒。
他没想到,这人竟会选择背叛这条路。
去岁出征前夕,糜芳曾纵火烧毁了府库所囤积的攻城利器。
樊城迟迟未下,致使敌军主力来援,亦有攻城器具缺乏的缘故。
即便如此,面对着这位汉中王的国舅爷,关羽也只是以军法重责了八十军棍,以儆效尤。
但也依旧让其担任南郡太守,驻军江陵。
面对着纵火背后的原因,后续经过庞统的情报搜集,他方才得知原来此人竟是早已与江东有暗通,通过倒卖军资来牟利。
而府库失火,就是由于关羽准备北伐,糜芳深怕府库数目对不上账从而所导演出来的戏码。
然后江东欲趁荆州空虚之际,率部来袭。
孙权也因此以倒卖军资为把柄,逼迫糜芳献城归降。
过往之事,迅速在关羽的脑海里浮过。
他本就是最为痛恨不忠不义之辈,眼中的怒火也愈发之盛!
似是憋了好半响,方才厉声喝道,“糜芳,汝的身份无须本将多说。”
“以汝之能,能贵为南郡太守,亦是离不开大王对你的恩宠。”
“多年来,汝再任上尸位素餐,本将虽有责备,但念及你糜氏曾对大王的资助,本将也并未上表弹劾。”
“可没想到,汝竟会勾结孙权,意图背叛?”
话落到这,关羽言语中逐渐变冷,说道:“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
“汝私通江东,本是重罪。”
“以本将持假节之权,本可将汝当场以叛罪论处,但念你也跟随大王多载,其兄当初也举家族之力追随。”
“本将决议,差人将汝发回成都交由大王、军师发落。”
一语落下,关羽神情冷峻,但对于他的处置也颇为慎重,深思熟虑后才沉声说道。
还是那句话,虽然糜芳所犯重罪,按律当诛。
关羽也有自行履行的权利。
但为了避免被人说闲话,又考虑到糜氏昔年的贡献。
他并未主动处置糜芳,而是将其送回巴蜀之地。
话音落下,被绑缚着的糜芳面无表情,也并未有所回应。
他现在的确是有些自行惭秽。
在事发被捕的那时,他基本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毕竟,关羽性子一向刚硬,又对他并没有好感。
此番私通江东,他觉得持节的关羽定会先斩后奏。
可现在关羽却并不处罚,反而是将他移交给刘备与诸葛亮自行处理。
糜芳一下子就满面通红,不知回去该如何面对自家兄长了。
两侧诸文武官员也都神色淡然,对于这番处置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相反,这或许还是最为恰当的呢。
糜芳身份的确是非同一般!
随着两人的公审告一段落,荆州境内也开始了休战,予以进行战后的各项事务调整。
翻土做来年的春耕。
对各部战俘的安顿以及挑选精锐充实江南四郡的防御。
……
而当诸葛瑾乘船回到柴桑入府拜见时,此刻的吴侯孙权早已是忙得焦头烂额,仿佛是头疼欲裂一般。
先是吕蒙的病情逐日加重。
孙权焦虑不已,接连聘请医术颇深的大夫前来诊断,可都并未有所好转。
医官私下告知孙权称,“吴侯,您怕是要早做准备,吕将军的病情已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听闻这话,孙权只感觉大脑一阵头晕目眩。
吕蒙要离他而去了?
要说他不悲痛那指定是不可能的。
概因吕蒙真就是他亲手所培养出来的心腹,如今也是能顶江东半边天的大将之才
若是其病逝,无异于是断一臂膀。
听闻这噩耗,孙权几乎每日都要前去探望。
荣辱可谓是无微备至。
“主……拜见主公……”
眼见孙权走了进来,正在婢女侍奉下喝着稀粥,身子骨颇为虚弱的吕蒙连忙拱手拜道。
“子明免礼,你身子虚弱,这些虚礼就不必了。”
话落,孙权原本还平复的情绪顿时就再度紧张了起来,迅速上到榻前扶着回应。
“主公,公安方面的战事如何了,可否有何进展乎?”
虽然病魔缠身,但纵然是在床榻上,吕蒙的思绪依旧是飞在数百里之外的前线。
孙权见状,担忧其太过劳累会影响到康复,快速扶其躺下,回应道,“子明不必担忧,前线战事一切顺利。”
“伯言乃是子明你推举的,你还不相信他的能力吗?”
一语落的,孙权面上浮现着浓浓的笑意,稍稍宽慰了他的内心。
吕蒙随即有些惋惜,说道,“都怪末将这身子不争气,不然也不会致使江夏郡落入荆州军手中,蒋钦将军阵亡。”
“真是愧对主公的器重。”
言语之间,吕蒙多有歉疚。
他的确是自责不已,前番的江夏之战,若不是他忽然一病不起也不至于军中将士士气一泻千里,导致被关平抓住机会大破。
继而让蒋钦所部孤立无援,战死沙场。
眼瞧着其双目流露着浓浓的自责,孙权迅速说道,“子明,你别想那么多了。”
“如今公奕已经离孤而去,你务必要好生养伤。”
“孤不能再失去子明了。”
一语落下,就在主臣二人交谈之时,忽然侍卫脚步声接踵响起,奔进府来禀告称前线有急报!
这让孙权顿时不得不告别对吕蒙的探望,前去处理军情。
静静凝视着孙权的背影离去,吕蒙哀叹一声,面上不由浮现着越发忧心忡忡的神情。
“看来此番我军是又无望攻取荆州之地了。”
他颇为可惜的暗自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