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李显是要说服的(1 / 1)

上官婉儿窝在李显的臂弯之内,不时斜眼偷瞧。

这位英武的太子,前些年并不算出色,也没见有什么太大的作为。

却听的说,近些日子以来,格外的奋发,不论是学习诗书礼仪,还是应酬接对,都十分妥帖。

更别提,他还刚刚平定了吐蕃和突厥两地的边境叛乱。

李俊在外面的功绩渐渐传到内宫,上官婉儿对他愈加好奇。

今日一见,果然好像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一般。

从李俊紧绷的面容上,上官婉儿推断出,今天太子迎着雪夜进宫,必定是有要紧的事。

联想到他前些日子的遇袭事件,她猜想,八成是和那件事有关。

上官婉儿可不是韦皇后,她是个脑袋拎的清的女人,她发动娇柔的声音:“陛下,太子殿下一定是有要事禀报,臣妾告退。”

温香软玉离他而去,李显的胸前还真觉得空落落的。

却又见儿子李俊绷着脸,大有上官不走,他就不说的架势,权衡一刻,终于放行。

待到上官婉儿窸窸窣窣的拽地裙摆,彻底消失在大殿的范围之内,李俊才正色禀道:“父皇,儿臣已经查明幕后黑手了。”

“真的?”李显白胖的脸上,现出喜色,他从没料想到,这件事会调查的如此迅速。

“到底是谁?敢害我的爱儿!”

“中书侍郎崔湜!”

声如洪钟,李俊定定的看着李显,不容他有一丝一毫的怯懦。

“是他……”李显的声音,透着怀疑。

“他为什么要害你?”

“儿臣不知,应该也是不满儿臣参与朝政。”

这个时候的李俊,还没能和卢静章接上头,他不知道陈醒是否已被捉住,大理寺有没有拿到崔湜涉案的证据。

只能先含糊其辞一句,争取获得李显的认同。

“笑话!”李显叹道:“你是太子,处理朝政是应该的,他算什么,不过是朕看在太平的面子上才提拔的一个官员。”

“他有什么资格怀疑你!”

李显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久久未曾散去。

而殿堂外面,未曾走远的上官婉儿,也支棱着耳朵,仔细聆听。

她这样做却不是为了以后给谁通风报信,全是为了更好的在内宫生存。

手中掌握的消息越多,她的优势就越明显。

殿中的李俊全然不知隔墙有耳,仍自顾自说道:“崔侍郎的想法,儿臣未可知晓,他和族弟考功员外郎崔泠勾结,指使左羽林卫旗官陈醒,做他们的内应,锯开天津桥前的大树枝杈,就为了让孩儿受伤。

“事情已经查明,还请父皇定夺。”

“人证物证俱在?”李显难得露出沉静的面容。

他的语气冰冷,李俊摸不透他的心思。

只恭敬的应道:“基本已经可以查证属实。”

“抓,全都抓起来!”李显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

李俊佯装不解:“父皇的意思是,崔侍郎也一并抓了?”

李显面色一滞,他的脑中忽然跳出一个人影。

那是他的好妹妹太平公主。

崔湜和太平的关系,李显也心知肚明。

如果要动他,就先得征求太平的意思,否则,太平若是一哭二闹,他可是真要抖落手了。

“崔湜以下的犯案人,全部抓了。”

李显没有明说,可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案件办到这个地步,李俊很满意了。

却在这时,李显唤了上官婉儿进来,草拟圣旨。

上官婉儿下笔成章,不消一时半刻,一篇洋洋洒洒的大作,便成了。

因的这圣旨是明发的,自然要先送到大理寺主审官员的手中。

李显看到儿子受难,心里疼的厉害,罕见的摆出了一副慈父的样子。

等不及天明,就命孙福禄赶快去大理寺宣旨,命他们连夜抓人。

李俊心想,这圣旨倒是来的正巧,想来,现在卢静章他们正在兴艺坊捉人。

再有了这圣旨撑腰,几人的行动也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他本想立刻返回东宫,好生歇息,一天到晚的瞎忙活,他也真是累的够呛。

却没成想,话还没出口,李显就难得的殷勤挽留。

“俊儿,雪天路滑,今夜你就不必回去了,就在上阳宫歇息便是。”

李俊无奈,只得从命。

这时,甜美可人的上官婉儿,也向他微微一笑,表示欢迎。

她现在该有四十有余了吧,可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白皙的面庞,圆润的脸蛋,也许是古代照明条件有限的缘故,李俊竟然看不到她眼角的细纹。

又或许是抹了好几层粉吧,他欣然应允,迈着大步,去到偏殿,在那里早就有准备好的寝具。

他只要简单梳洗,就可以入睡。

哎,上官婉儿看起来可比韦皇后动人多了。

像个女人,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由衷感想。

几乎就是圣旨传到大理寺的同时,德静郡王府上也得到了消息。

李显竟然下令,全城搜捕崔泠,这是武三思没有想到的。

他原以为,一切都会在暗中悄悄进行。

沉思片刻,他开始有所顿悟。

李显这是在给崔湜发出威胁信号。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崔泠都被抓了,那崔湜一定也干净不了。

可崔湜到底是个正四品的官员,又是太平公主的座上宾,李显不想马上就把他动了。

他在等待着有人表态。

不管是崔湜还是太平,总要给他个交代。

所以,他兴师动众的在洛阳城内搜捕崔泠等人,也是为了提醒潜藏的贼人。

不要再动歪脑筋,太子朕是要保的。

报信人过来的时候,武延秀也正在郡王府上,这些个消息他也都听进去了。

李显的举动,让他十分不满。

待到屏蔽了闲人,他便开口道:“郡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素来都看不上太子吗,为何要大动干戈,再者还有太平的面子。”

武三思呷了一口茶,面容疏淡,绝不似武延秀一般急赤白脸。

“太子大胜而归,乃是旷古罕见的功绩,没有一个父亲不喜欢精明强干的儿子。”

“郡王是说,陛下开始器重太子了?”

武三思冷眼说道:“这是明摆着的事,你到今日才看出来?”

“早先就嘱咐过你,不要只知吃喝玩乐,要多多留心政治,建立功勋,这样才能成为我武家日后的支柱。”

“可你看看你,终日无所事事,毫无建树,现在可倒好,连与安乐的婚事都告吹了。我且问问你,你还有没有一点志气,难道,今后你想匍匐在武延宗的身下过活吗?”

铿锵质问,明显带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