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接风宴可谓是让人心惊胆战。
官员们都不知道先去看哪边,当下也只纷纷跪地,吓得头都不敢抬。
可先别管真假国主之事了!管管快要被拐跑的大将军啊!
皇帝拍了拍受惊的心口,声音都虚弱了不少。
“国主先莫生气,待朕问个清楚。”
又语气不善问大理寺丞,“你说在座这位并非真正的西坞国主,那真的在哪?”
“启禀陛下,真的西坞国主已在殿外等候。”大理寺丞道。
锦辰突然嗤了声,眸光凝着手里的茶杯,意味不明地笑。
“你是说那位真国主身份被夺,想请陛下断真假,却是先找到你?”
“怎么,大理寺丞什么时候能代替陛下面见他国君主。”
大理寺丞:“……”
这是重点吗!
皇帝终于从懵逼中缓了过来,“对啊,朕怎么才知道!”
“这……陛下若要治臣的罪,不妨先面见真国主,他有要事相谈。”
大理寺丞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已经开始后悔听信右相之令。
“那便有请那位国主进来。”
皇帝冷哼,“朕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暮月半靠着锦辰往外望去,小声凑在耳边嘀咕,“我猜是阿格岁,现在还活着的皇子就剩他了。”
暮月从来没把自己当做西坞皇子,姓氏和名字,国主没有给他,他随娘姓。
从前当自己是娘生天养的野孩子,现在也只是阿兄的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阿格岁在一众侍从外使的簇拥下,身着西坞国主华服进入殿内,和暮月的面容有些相似。
暮月看了看他,又低头看自己。
“好麽,看起来比我像真的。”
锦辰失笑,拎着他的后脖子捏了捏,“瞎想什么,是非真假,活着的才是真的。”
暮月讶异转了转眼珠,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顿时引起包括阿格岁在内所有人的注意。
暮月顿时坐直,轻咳一声起范儿,“阿格岁,你还活着真是让人惊讶。”
阿格岁低笑,“若非我还活着,国主之位岂不是会被哥哥抢去?”
“弑父弑兄,哥哥的手段就算在赤霄,也是会令万人唾弃的。”
暮月撑着下巴看他,闻言又摇摇头,“都是奴隶子,谁比谁高贵,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麽。”
阿格岁怒意被压制住,阴笑道:“这么说,哥哥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对啊,是我杀的。”
暮月歪了歪脑袋,微眯起绿眸,“胜者为王,不是吗。”
阿格岁:“……”
不要脸!
阿格岁转身对皇帝道:“陛下,此人乃是我西坞叛徒,弑父弑兄罪恶多端,又夺走天目珠潜逃,只不过是傍上了大将军才敢如此耀武扬威。”
“如若陛下助西坞拿回天目珠,将叛徒交于我,西坞必将无条件成为赤霄的附属国。”
无条件!
皇帝稍瞪大眼眸,还真有点心动,但还没什么表示呢,就接受到锦辰满含危险的眼神警告。
皇帝尴尬摩挲着膝盖,哈哈笑了声,“你们国家的事,和赤霄没有关系,朕可管不着。”
笑话,你们争夺君主之位,别影响朕白白丢了个将军!
大理寺丞惊愕抬头看了眼皇帝,又紧皱眉头望向右相。
这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啊!陛下怎么一点都不心动!
阿格岁的脸色变换一会,倏然听见暮月又问,“你刚才说,我是怎么得到国主之位的?”
“当然是杀死了父亲……”
阿格纳惊愕望向锦辰,又僵硬看着他手里那把剑,“你要干什么!”
皇帝还在上头坐着呢!赤霄国的大将军怎么敢!
“你猜。”锦辰冷漠脸。
当然是杀了你。
银剑寒光闪。
阿格纳没有带任何武器,在场的人就没有任何人敢和锦辰对抗,几个交手间就被抹了脖子。
剑刃在衣服上擦去血迹,锦辰随手丢给目瞪口呆的守卫,又接过暮月递来的手帕擦了擦。
暮月嘻嘻笑了声,踢了踢阿格岁的尸体,又问随他而来的众使臣。“现在皇室所有人都死了,我可以是国主了吧。”
诸位西坞使臣互相对视几眼,忙行礼,“拜见国主。”
赤霄众官员擦了擦汗,心里笃定。
惹谁都不要惹锦辰!
说杀就杀啊!不带一丝喘气的!
莫名欣赏了一出好戏的皇帝:“……”
很牛!但是!
“锦爱卿啊…以后西坞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管太多。”
你还是我赤霄国的将军对吧!千万不要有二心啊!宁念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金子做的国主也不行啊!
锦辰不咸不淡颔首,“臣听到了。”
做不做那又是另一回事。
立刻有宫人上来把尸体抬下去处理干净。
右相也没想到锦辰会做到这个地步,当下是又惧又怒,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断了锦辰的后路,拉他下台。
锦辰俯首作揖,“启禀陛下,臣也有本要参。”
“噢?将军请说。”皇帝赶紧坐直,好友还有需求,那就是心里还有他这个皇帝!
锦辰淡漠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臣要状告右相与已故的小王爷赤寒华,私下借由外戚关系合谋,豢养私军,恐有谋逆之嫌。”
“私军就养在城外不远处的山头里,臣已找到具体位置,约摸有两千余人。”
皇帝狠狠拍桌,气得横眉倒竖。
“什么!”
“右相!你怎么解释!”
右相瞳孔紧缩,大脑骤然一片空白。
这人果真要将此事揭发!
此前小王爷种种威逼利诱竟然半点没有用!
“陛下……老臣,老臣不知啊!”
右相飞快想法子,冷汗浸透了衣衫。
众官员惊讶之余,不由摸摸胡子恍然,怪道右相如此针对大将军,原来是被发现了秘密!
“陛下!”有武将跪地,掷地有声。
“豢养私军乃是重罪!右相为此还屡屡针对为国奉战的大将军,其心可诛啊陛下!”
“一派胡言!”
右相挥袖怒斥,青筋暴起,“此事老臣一概不知,或许是……”
“或许是过去的小王爷利用老臣的名头做的事,老臣冤枉啊,陛下!”
当下唯一能脱身的方法,也就只有把种种罪行推到赤寒华的身上。
只有死人是不会辩解的。
锦辰从袖口里掏出几张旧信,字字句句都是赤寒华和右相的来回对话。
“赤霄应该没有第二位右相。”
旧信被甩在脸上,右相颤抖着手去拿,看到熟悉的字迹时两眼一黑,险些就这么过去了。
耀武扬威了一辈子……难不成,难不成就要败在这个毛头小子身上了吗!
“陛下,您听老臣解释啊,陛下!这些信……老臣从未见过!”
锦辰:“狗写的。”
右相:“……”
他气红了脸,嘴皮子都哆嗦。
武将果然都没有素质!
皇帝怒气冲冲,“来人呐!把右相押下去听后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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