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不见日光的地下室。
顾焕轻车熟路扛着失去所有挣扎还昏死过去的人踱步进来,随意扔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盯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半晌。
沙发对面的茶几上摆放着两台笔记本,亮屏的那台出现画面俨然就是自杀互助网站的主页。
他起身操作了会,网站出现新的账号:白兔。
屏幕反光到镜片上,狭长冷漠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略显得意的笑容。
那帮警察查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查到关键点,只要青环病院不暴露,网站的事情就永远都不可能捅出去。
“你……你是谁。”
沙发上的人终于醒来,眸底尽是茫然和无措,不仅仅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更不记得自己是谁。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顾焕走近沙发问,声音温和,镜片后的眼神含着危险笑意。
“不记得……”
“你叫卫言,患有严重失忆障碍和梦魇症,我是你的心理医生顾焕。”
卫言疑惑看着医生叹了口气说:“很遗憾这个阶段的治疗没有成功,你又一次失忆了。”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的灯光亮起,卫言先是极没有安全感瑟缩了下,看见完全符合心理医院的布置才放松下来,最终目光落在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脸上。
在陌生环境里,人都会本能去接近和自己搭话、亦或是相同属性的人。
更别提顾焕还占据了“心理医生”这个身份。
“不用担心,根据之前的经验,你后续或许会想起来一些事情,先去休息吧。”
顾焕把他扶起来,正准备亲自喂药就听见楼梯口传来的动静,脸色上笑容收敛了些。
“这是今天的药,记得按时吃。”
“好。”卫言乖乖接过药,攥在手心目送医生离开,继续观察医院的环境。
卫言被脱下的外套随意丢在靠近门口的地上,链接的监视器内隐约传来楼道里的声音。
是一道浑厚苍老的男性声音。
“你太冒险,要是被警察发现这里,我们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顾焕显然很有自信:“您放心,有耳朵在,掌握他们的行动简直易如反掌。”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耳朵被发现,需要尽快销毁,你要记得提醒眼睛注意藏好了。”
顾焕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没有想到警方的动作那么快,“行,我现在就去。”
说话的声音伴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消失。
吃过药的卫言昏睡过去,地下室重新陷入黑暗。
夜黑风高,一道利落高大的身影进入地下室,借由黑暗掩护身形,来到熟睡之人的身边。
被碾碎的薄荷叶在卫言鼻子下面晃了晃,又是一枚银针扎进。
…
片刻,卫言眨了眨眼睛,还是抵不过强大的睡眠昏死过去。
那道身影塞了一张纸在卫言的衣服里,悄无声息离开,也没有任何人发现这被誉为禁忌地下室的囚笼,会有其他人闯进来。
——
次日,没有来按时上班的卫言经过一通“调查”后,确认为被犯罪分子绑架。
暂时失去强大的技术人员,整个行政大队都深表痛心,易天对于自己和卫言共同追踪嫌疑人,最后却把队友弄丢的行为赶到分外难受,写了检讨报告就闷头出去“找人”。
好似所有人都不知道卫言究竟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被绑着。
而平时忙到不行的重案小组其他成员,竟然就此一蹶不振似的,也不出去找人,也不分析线索,就在整个市局里瞎转悠。
还是由队长锦辰带的头!
段小白被案件和家属折磨,还见不到软萌可爱的小卫儿,上班的激情也被打消了,愁眉苦脸钻进三楼卫生间用冷水冲了把脸。
刚进卫生间,她的表情就迅速变化,警惕打开信号探测仪。
这里同样没有任何问题。
段小白一脸奇怪把东西收起来,挠了挠别着发夹的头发。
奇怪,锦队说市局里有耳朵,可就算藏得再怎么说,想要无声无息和外界联系总得有什么特殊联络器,怎么什么都找不到。
“谁?”段小白余光看见隔壁一闪而过的身影,迅速警惕追了上去。
卫生间的转角楼梯直通四楼,那是属于信息调查员的地方。
段小白跟了一半想到什么又折返回去,在男厕所门口满脸凝重站着思考。
“我靠……”过来上厕所的刑侦队刑警被吓一跳,“白姐你……你癖好特殊哈。”
段小白:“……”
她挥了挥手,“过来,进去看看有没有脏东西。”
市局里的脏东西指的是什么,刑侦队全员心知肚明,男刑警立刻收起笑脸,按着探测仪进去。
红光嘀嘀作响。
“白姐!这里有窃听器!”
果然是!
段小白转身就跑,飞快拨通锦辰的电话,“锦队!耳朵往四楼跑了!”
锦辰和易天分别从楼上和楼下包抄,成功在一众正儿八经的调查员惊悚眼神里,把耳朵给压制住了。
“叨扰各位,你们继续,顺便劳驾快点找到卫言失踪前的监控。”
锦辰笑得无事发生,把调查员办公室的大门一关,拎鸡崽子似的把耳朵拎起来往三楼甩。
“这是新来的调查员,满打满算没超过两个月,但也已经比那案子早太多。”段小白手上拿着耳朵的资料,刑侦队办公室大门紧闭,被困在椅子上的耳朵无路可逃。
“耳朵,你有名字没?”锦辰把听见动静从法医室出来的邬霖搂在怀里,早上那副担心队友的模样荡然无存。
耳朵注意到这点,心中一惊。
“当哑巴有什么意思。”锦辰嗤笑,把顾焕和男人说话的录音放给他听,“你都要被放弃了。”
耳朵静静想了几秒,确定那声音确实是属于顾焕的,当即借由双腿和腰腹力量带动身体和椅子,一头往尖锐的大理石桌角撞去。
“诶!!你他妈的!”易天赶紧去拦,硬是用手背挡住了耳朵的脑袋,疼得他龇牙咧嘴。
郁珏气得一脚踹过去,“你他妈是条狗啊!让你死就死??”
锦辰脸色沉了下来,“任务者”的精神控制程度比受害者更深,几乎是言听计从的状态。
他摸了把邬霖的腰身给自己顺气,随后站起来抓着耳朵的头发就拖了过来。
“你想死,可以,反正你背后的人也说要尽快销毁你。”
随即语气就平淡下来:“但你偏偏落在了我手里,今天要是不说出点什么来,这层皮会比你的命先丢。”
耳朵:??
他不敢置信看向锦辰。
亲信队员纷纷看了眼“黑道老大”气质的锦队,又看向挂在他们办公室里的警徽,不约而同移开眼神。
嗯……特别情况,特别对待。
鬼见愁的威胁实在吓人,耳朵被审了一会儿就生怕锦辰来剥皮,哆哆嗦嗦说了点信息出来。
“是你们自己暴露的,”耳朵看了眼锦辰,又低下头癫狂笑着:“你们以为只有耳朵吗,那几双眼睛还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呢。”
“玫瑰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你们要是敢打破计划,你们所有人都会被神罚!”
又是神明。
锦辰和邬霖对视了眼,还是拿不准幕后的玫瑰、亦或者鬼蝶究竟想要做什么。
邪教都没有他们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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