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霖醒来已经是好几天以后。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每天来探望的段小白和卫言都能感受到,先前冷冰冰的邬大法医已经悄然变得鲜活。
锦辰反倒来得少了,每次过来还特意趁邬霖沉睡的时候,等人醒来就跑路。
邬霖住院大半个月,愣是没看见过几次锦辰,只能在卫言慢吞吞的口吻中得知锦辰来了又走。
锦辰还在生气,不仅是邬霖知道,整个刑侦队都知道了。
段小白和卫言是奉命前来陪护的,压根就不敢被邬霖策反,求助无门,邬霖只能自己想哄人办法。
又是一天清晨来临。
寻常这个时候,邬霖都处于深度睡眠,锦辰拎着营养粥探进病房,无声哼哼着捏了捏病床上人儿的脸。
“身体恢复得真慢。”
锦辰捏完就想站起来,下一刻脖颈处就多了两条从被窝里伸出来的手臂,软软搭着,紧接着就是邬霖睁开的眼,还有唇边温软笑意。
“你来啦。”
锦辰:“……”
“不,我没来。”
邬霖抬起头亲了亲他的唇边,语调不乏委屈:“我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锦辰喉结微滚,低哼了声挪开视线,“养你的伤,看见我又不能治好。”
“可是看不见你,我很没有安全感。”邬霖自顾自说着,脸颊紧贴锦辰的颈窝,还不忘抬眸悄咪咪看他一眼,然后继续说:“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你要是不私自行动,根本就不会受伤。”
“还有这个。”锦辰妥协般把人抱紧了,手指头直点邬霖的手腕,那是几道掩盖不了的疤痕。
邬霖微微眯起好看的眼眸,果断转移话题,“你又凶我。”
“我没有。”
邬霖眼眶泛红,也不粘着了,作势就要把锦辰推开,“那你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锦辰大惊,心想老婆怎么突然就变了态度!
“不是,你……诶诶!别哭!”
锦辰把邬霖剩下的话用吻堵住,小心避开还在打点滴的水,搂着腰在怀里又亲又揉,直亲得邬霖无力轻声哼唧才放开。
他抬手,拭去邬霖唇角的水渍,“你一点都不听话。”
邬霖轻轻喘息,闻言也不故作生气了,钻进锦辰怀里紧贴。
“我没有说谎,这些天睡着就会在梦里看见师父,看见十年前的景象……”
“醒了,还要独自面对没有你在的病房。”
锦辰骤然沉默下来,浓浓的愧疚感就这么油然而生。
他干巴巴道:“我也睡不好,每天晚上闭眼就是你浑身是伤的样子。”
都快整出ptsd了!
邬霖轻轻抚摸锦辰的鼻梁,又在他脸上亲了亲,“那你不要和我生气。”
“你抱着我睡,我们都不会做噩梦。”
锦辰还要说什么,却被邬霖的手指按住了唇,只能听他继续:“我不该私自决定先和顾路辉见面。”
“我好难受,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锦辰:“……”
邬霖挪开手指,低着头埋进锦辰的颈窝里,轻轻吻上离心口最近的锁骨。
锦辰:“……”嘶。
不生气了,但是有点不该在病房起来的反应。
锦辰被老婆钓得七荤八素,干脆钻进被子里,按着人狠狠亲了个痛快,吓得邬霖真以为他要在病房做什么。
认真负责查房的护士打断了调情,邬霖病服松松垮垮,浑身羞得发红,埋在锦辰怀里怎么都不肯抬头。
锦辰盯着护士瞳孔震颤的眼神,手臂伸出被子摇了摇,“麻烦关上门,谢谢。”
护士:“……”
顶层VIP病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是的,可以!
护士悲愤抱着查房本夺门而出。
锦辰掀开被子,“宝贝,再闷下去就熟了。”
邬霖抬起白里透红的脸蛋,报复般咬上这牲口的肩膀。
下一秒又趴回去不动了,心里回荡着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检测到反派黑化值-10,累计10!】
【检测到反派心动值+5,累计100!】
——
老穆被追加了烈士。
邬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恰好是局长亲自邀请他重新回到市局的那一天,也是要出院的日子。
来接邬霖出院的人有很多,锦辰自是时刻陪伴在身边,还有以段小白为首的重案小组成员、和邬霖把所有误会解开的局长、来看望外甥媳妇的锦老舅,以及市局里的法医部同事。
以及和锦辰打配合,假死换命的桑雪。
邬霖突然意识到,他从踏进市局开始,就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我同意您的邀请。”邬霖对局长说,也是长久的误会之后,第一次以晚辈的身份对他如此尊敬:“谢谢您。”
局长长叹了一口气,默不作声拍了拍邬霖的肩膀,背着手先行一步。
“老穆啊,你留下了一个好徒弟。”局长在心里喟叹。
邬霖重新以法医的身份和锦辰并肩办案,过往所有的苦痛都不再,只余当下所能感受到的一切。
数月后,老穆的牌位进入烈士陵园。
那是温暖湿润雨季中,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锦辰照常早起后和邬霖共同用了早饭,黏糊糊了好一阵才开车上班,副驾驶上也依旧有锦辰泡好的养生茶——尽管邬霖是真的不大喜欢这个口味。
一切都和无数个逝去的昨天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今天在临近市局大门时,锦辰接了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邬霖。
“要去看看吗。”锦辰问。
邬霖捧着养生茶喝了一口,点头:“去。”
他望向锦辰,抿唇道:“我带你去见见师父。”
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锦辰笑了声,抬手轻揉邬霖的额发。
小雨淅淅沥沥,砸在伞面上有些沉闷。
锦辰落后半步站在邬霖身后,见他始终沉默不语,便揽着肩拍了拍。
如梦方醒一般,邬霖小声说:“我没有父母,师父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承担了父母和老师的角色,很多时候……他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
“我以前偷偷喊他小老头。”
可是喊了那么多声,师父还是没有能变成真正的小老头。
“但是还好,我没有让他失望。”
邬霖抬眸看向锦辰,“是不是。”
“是。”锦辰轻轻拭去他眼尾泪痕,“你让师父沉冤得雪,没有让他白白死在青环山上。”
邬霖上前半步,吐出一口浊气,被锦辰拥进怀里。
那根插在邬霖心里十年的钉子带着无尽腐朽和沉疴苦痛,被硬生生拔了出来。
自此,天光大亮。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00,累计89820!】
【正在传送下一个世界……传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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