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楚灵瞪着江影问道，她嘴角微微一挑。
“如果你觉得不太合适，那就算啦，当我没说过。”江影摊了摊手很无所谓地说道：“我只是看你很想要知道真相，碰巧我也需要知道事情的缘由，不过既然你不想要合作，那就算了，我还有好多套试题没有刷呢……”
江影耍了一招烂大街的欲擒故纵。
楚灵也就顺理成章地接了招。
她确定江影绝对知道很多细节，毕竟他说出了诗诗的全名，甚至直接点出了案件现场骸骨的形态。至于刚才江影看了手机那一眼，楚灵并没有瞅到手机内容，但是很显然，手机上的消息就是让他改变主意主要原因，否则江影会一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记住了这个细节之后，楚灵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查清楚江影手机内部的资料。
她脑海之中在一瞬间闪过了很多的小心思。
不过表面上却表现得很正常。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很显然，她同意了江影提出的这种“合作”。
……
江影微微一笑。
一直躲在男厕里面好像也不太合适。
于是想了想，对楚灵说道：“校门口对面的好像有一家鸡汤挺好喝的。”
呐，别的孩子周末可都有鸡汤喝，既然今天有个冤大头送上门来，江影当然不可能放过楚灵。
……
两人面色如常地从男厕里走了出来。
径直离开了学校，留下沈小龙在食堂里继续放飞他的无限遐想。
……
“你请客。”
江影在餐厅里坐下来之后，翻了翻菜单。
他这句你请客，是不带问号的那种，就是纯粹的陈述句。
也不管楚灵有没有答应，江影照着菜单就是一通乱点。
楚灵盯着自己眼前这个脸皮无敌厚的高中生，眉目复杂……
……
在等待上菜过程中，他们俩才真正将对话切入了正题。
……
“那，先定好规矩，既然是合作，那么就是互利共赢，你说你想要了解真相，那么我也要弄清楚我要知道的事情，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回答你的一个问题之后，你也必须相对应回答我的一个问题。”楚灵一边用茶水冲洗自己面前的碗筷，一边向江影阐述游戏规则。
“互换信息嘛，我懂了。”江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么我想要知……”
“我先问，女士优先！”楚灵刮了江影阳一眼。
“okok~我没意见。”江影摊了摊手。
……
“你是怎么知道案件现场的……样子的？”楚灵问道。
“我看到的呀。”江影很利索的回答了问题。
楚灵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但她还没张口，江影就笑嘻嘻地说道：
“诶？你的问题已经结束了哟，现在轮到我了。”
“……”楚灵很郁闷地捏了捏指节。
……
“你跟何诗韵是什么关系？”
“同学、同事、姐妹。”楚灵很干脆地回答道。
……
问答双方反转，这一次是楚灵提问：
“你在案发现场看到了什么？”
江影眯了眯眼，这个问题还真不怎么好回答，但他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路过，躲在草丛里，看到了凶案过程。”
“什么过程！？”楚灵激动得站了起来。
然而她又立马意识到自己破坏了规则，便深吸了口气，再度坐回原位。
……
“既然你和她的关系这么亲密，那么何诗韵死前，你有没有她出现什么反常的举动或者现象？”江影盯着楚灵问道。
“反常？”楚灵平静下来之后，迅速陷入了沉思。
一小会儿之后，她很笃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有，其他人可能没有感觉，但她很显然地有刻意在疏远我，以往我们不管是出警还是下班后的生活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起行动的，然而一个月前她开始不怎么以这样的节奏进行生活了，我一开始以为是我做错什么让她生气了或者怎样，她不怎么愿意接我的电话，除了工作时间，其余时间我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好像总是独自行动，当然我也不确定她是否是只有一个人，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可能是谈恋爱了，所以也就没多想，毕竟我们以前偶尔闹矛盾的时候也会出现这样彼此排斥的情况……”
“ok打住，我了解到这里就够了。”
江影打断了楚灵的思维。
他觉得自己要再不及时喊停，楚灵可能要把她和闺蜜之间从小到大的所有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拉出来细数一遍。
停下来之后，楚灵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看到凶手没？”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身高……跟我差不多吧，很壮，没有别的什么特征。”江影很平静地瞎扯着。
……
换为江影提问：“何诗韵在最近这一个月内，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殊的话？”
楚灵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目光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
连江影都觉得很神奇，每一次提到她的闺蜜，她的目光就会变得很柔和悲伤，这种换脸速度岂止比翻书快，简直就是无缝衔接。
“有一天晚上很晚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哭了很久，我一直问她发生了什么可她又没有说清楚，只说自己很害怕……我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毕竟最近连续的命案压得支队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楚灵很失落地说着。
然而江影心里却另有嘀咕——工作压力大？你怕是不知道那几宗命案就是你的好闺蜜做的吧？
当然，这话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
江影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表示遗憾：“节哀节哀。”
然而原本处于悲伤状态的楚灵又忽然切换成了咄咄逼人模式：“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报警！”
“我……呃……我怕啊。”江影憋了半天，硬着头皮说出了这个理由。
“拜托，你知道我当时躲在草丛里是什么感觉吗？人都快吓傻了，后来那个凶手还发现了我，要不是我机灵跑得快，命就交代在那里了。呐，我胸口上这几个疤痕你刚才也看到了，就是凶手用武器在我身上抓出来的。”
……
有理有据，而且合情合理。
连楚灵都信了。
……
当然，她会相信，主要还是因为江影的身份，说到底，他依旧只是一个高中生，哪怕还有几个月就要成年了，但在楚灵的眼中，依旧不过是个小孩儿。
一个孩子，目睹了凶案的全过程，谁不是魂都丢了？
楚灵自己当初第一次接触到凶杀案的时候，看到尸体也吐了半天，她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这份工作的特殊性的。
……
“何诗韵有家人吗？还是一个人住？”江影对楚灵问道。
“她是自己住的，家人都不在这座城市……”楚灵落寞地说道。
“那你现在可以跟我回去录口供了吧？”她对江影问道。
“我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根本没有办法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去了也是白去。”江影摇了摇头，决定避开这个问题，接着继续问道：“何诗韵，她近期有没有跟别的什么人打过交道，就是那种，以前不认识的人。”
然而这一次楚灵答非所问，她看出了江影对于这个案件非常上心，同时也感到非常奇怪：“既然你不愿意去警队配合调查，为什么又要问这么多，你想要自己查清真相？”
江影听完之后，只是很平静地搓了搓手，看着楚灵问道：
“难道你不想？”
……
开发区，翠湖路——
这是江影本月在这里蹲守的第十三个夜晚。
现在天空之上可以看到一轮非常明亮的圆月，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多少缓解了一下这片被夏日的骄阳烘烤了一整天的土地。
没有错，江影就是众多逃课学生的其中一员，他今年十八岁，大概还有一个月时间左右就要参加高考了，同班的同学这时候基本都在课室里为自己的大学梦疯狂奋斗，但江影依旧心安理得地偷溜了出来，不是因为叛逆，他逃晚自习可是有正当理由的……至少江影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
“咔嚓……”
十点零五分，最后一块薯片被江影嚼碎咽下去之后，他来之前从便利店采购的所有零食就都已经被他收拾干净了。
夜晚的开发区空无一人，跟市区完全是两回事，尽管这里已经建设了较为完善的道路交通系统，马路、人行道都是崭新干净的，只不过路边的树是才刚刚栽种下去的树苗所以看起来周围多少有些空旷。
而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那几起命案导致工程的停滞，那么这会儿即使已经十点了开发区内依然会处于施工状态，因为之前死掉的那四个人当中其中一个就是承包开发区工程的某个老总。
所以现在看上去，这里就是空无一人的状态了，周边都是正在处于施工状态的半成品大厦。
……
江影把所有的零食包装袋收拾了起来，走到了这条道路的尽头，把垃圾袋塞进路边的垃圾回收桶。
弯腰的时候，他的学生卡从自己的衣兜里掉了出来。
江影蹲下身捡起了自己的学生卡。
然而等他重新站起身来的时候。
“不许动！”
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非常清脆的呵斥。
之所以说清脆，是因为对方的声音很显然是女人的声音，虽然可以听得出来她很尽力地想要表现出“恶狠狠”的那种风格，可惜嗓音确实不允许她表现出任何震慑效果。
不过，伴随着她的呵斥声同时响起的还有手枪上膛的声音。
“咔嚓！”
这样一来，震慑效果也就有了。
“呃……我没动我没动。”
江影脑海中迅速闪回了自己看过的各种电影剧情：抢劫？街头勒索？深夜女变态？咳咳……我平时都看了些什么鬼电影哦。
而就在江影脑子里想着某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
后面那个人又开口说话了。
“双手抱头转过来！”
同样是很动听的女孩子的声音，但是一想到对方手里还拿着枪，江影还是不敢放肆，只是在心里嘀咕着：奇怪，正常情况来说不都是叫人双手抱头转过去的吗……
吐槽归吐槽，江影还是很配合地抱着自己的后脑勺转过了身来。
……
不出所料，转过身来之后，首先看到的的确就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而出乎意料的是，双手持枪的这个人，是个jc（和谐和谐）……
……
奇怪，我为什么会有一点失落呢……jc同志不是应该比深夜女变态好很多吗？
江影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
……
不过当双方都看清对方的样子之后，似乎各自心里都放松了一些，当然，江影更多的是失落。
也有一丢丢惊讶，那就是，这个jc叔叔……啊不是，这个jc阿姨…呃也不对…jc姐姐看起来好像有点漂亮。从江影的视角看过去，对方虽然在大夏天还穿着厚厚的制服，而且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好像是防弹背心？奇怪，我为什么要说“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制服诱……额咳咳。
哎总之，这个jc同志是个看起来有点英姿飒爽的风格的小姐姐，长发束成了笔直的马尾，没有一丝刘海遮盖住白皙的脸庞，耳朵上挂着通讯耳机，上身衬衫外还套着防弹背心，下身是黑色的武装服裤和靴子。
就很帅。
关键是脸蛋还挺好看的，看起来也很年轻，皮肤甚至比自己班里那些女同学还要好，哦估计是因为她们天天熬夜学习吧……
……至于为什么说双方都松了一口气。
那是因为，从这位双手持枪的jc姐姐的角度来看，她逮住的这个可疑人物不过是一个面容青涩的学生，要知道，这里是开发区，已经先后发生四起命案的开发区，大半夜在这里逮住一个逃课的学生总比遇到某些稀奇古怪的人要好很多吧……
江影的造型可以说非常地“良民”了，他所就读的学校是绝对不允许学生留什么花里胡哨的发型的，再加上现在天气炎热，江影也就很顺理成章地弄了个寸头发型。
而且一年四季下来，除了内裤和袜子，他根本就不需要买别的衣服，因为学校统一发售了n多套校服，比如他现在身上穿着的还散发着一天积攒下来的汗臭味的这套，就是今年的夏日款的校服……。
再加上一张干干净净的“俊俏”脸庞。
江影的整体形象看起来，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学生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