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樱定睛一看,上面的人五官明艳长相大气,却被厚厚的刘海给生生压下来几分。
画渲染的十分有气势,马群和武器画的都是大号,显得女子的身躯更加娇弱。
但她却骑在高头大马上冲在所有人的前面,单手抓着一柄和人一样高的大刀单枪匹马杀敌,看上去异常神勇。
季长樱心中升起了几分奇怪的感觉。
“这哪来的?”
柳时从看着图上的人似乎回忆起了往事:“这是我父亲留下的。”
“本来我家世代从商家境尚可,但是偏偏遇到了战乱,我家因为做的是粮食生意就被盯上了。前朝的一群畜生带着人肆意的烧杀抢掠,我父亲运气不错提前知道了消息。”
“他匆忙赶回家带着粮食钱财和我们提前逃命,结果在半路还是被人追了上来,除了我和我爹之外,柳家上下五十多口全死于前朝军队的刀口之下。”
“我爹把我紧紧的护在身下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一个人单枪匹马提刀追了上来,一人对战数十人不落下风,最终救下了我们。”
“那个人就是皇后娘娘,她救下我们之后问明了情况之后,摸着我的头顶叮嘱我们好好的活下去。”
“她不仅派人和我们一起安置了家里人的尸骨,还把我们送到了安全的城镇,担心我们无法生活,还留下了一些粮食和钱财给我们。”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柳时从的眼睛放光。
当初皇后娘娘提刀对战的英姿深深的刻进了他幼小的心里。
这么多年过去时刻不敢忘记,所以看到季长樱的瞬间他几乎以为是皇后娘娘来这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她竟然就是陪着皇上打天下的皇后娘娘,我爹说皇后娘娘是我家的大恩人,所以找人画了这么一幅画常年在家中供奉,逢年过节便会在画像前祈祷皇后娘娘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柳时从对此也是认可的,要不是皇后娘娘他柳家已经绝了。
季长樱把眼神又投向了画上,在那幅画里,她隐约看到了她娘的一些影子。
尤其是她挥舞着大刀拦在所有人面前,和她娘拿着大锤抡人的时候何其相似!
“没想到你还跟皇后娘娘有这个渊源。”
难怪当初他在酒楼里忿忿不平的为皇后娘娘说话,把崔氏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可惜好人没好报啊!当初我们遇到皇后娘娘的时候她一个弱女子在战场上神勇无双,一向都是冲在最前面的!多次在生死边缘把皇上拉回来,结果这边刚登上宝座,就娶了那崔氏女!”
“如今太子殿下不过去了十年!一大群人就整天嚷嚷着让其他皇子上位,还一直捧那崔氏的臭脚,简直岂有此理!”
“没有皇后娘娘这群人算个屁!不一定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跟狗抢食儿呢!”
柳时从越说越恼怒,脸红脖子粗好像只要那些人站在他面前,就能立马撸起袖子上前干架似的。
“你···可以稍微冷静一点儿。”
季长樱没想到这想到这人提起京都那些事,还跟个愤青似的。
柳时从听到她的话稍微回神。
想到在自己面前的几乎是个陌生人,连忙尴尬的解释:“抱歉,我有点激动了。”
主要是看到季长樱这张脸,他不由自主的就放下了防备。
“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这个样子?脑门上也挂着这个?”季长樱指了指自己脑门上厚重的刘海。
柳时从果断的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这下季长樱就奇了,难不成黄老没见他师妹这样过?
不然当初怎么没一眼认出她?
不过这话她也不会告诉柳时从,她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时间过去这么久,你早就忘记她长什么样了,不要看到这个门帘子就感觉谁都长得像人家皇后娘娘,你是真不怕掉脑袋。”
柳时从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不可能!我没忘记!我没见过长公主什么样,但是我觉得她肯定就长这样!”
“呵……你还挺会想的。”
季长樱不想继续说下去,有些不耐的看着他:“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要真不怕事,就到处嚷嚷去!”
柳时从瞬间哑声。
他不是不怕死,而是面对着这张脸,防备心好像突然消失了似的,聊起这事心里一点担心都没有。
“冷静了我就跟你说个正事。”
季长樱绷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开始交代柳时从。
她这次过来就是过两天准备带季丰收见一见他,圆了自己说过的话。
柳时从看到她一本正经说事的场面,恍惚之间才想起来:这人!是他东家!是和他签卖身契的那个人!也是李长木!
他吸了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听对方的话。
“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爹放下戒心,觉得你是一个可交的人,这中间的分寸和尺度不用我教你,自己斟酌。”
柳时从郑重的点头:“是,我明白了。”
自从季长樱露脸之后,柳时从就知道之前是自己想岔了,哪来的什么人监视他!
现在东家不仅和他以真面目相见,还打算让他见家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东家真的拿他当自己人,开始信任他了!
更何况···
柳时从又看一眼季长樱的脸,光是这张脸,就莫名的让他感觉很信任。
尽管他现在知道了她‘只是’长的有点像皇后娘娘,也控制不住。
季长樱感觉到柳时从又一次投过来的视线,忍不住黑了脸。
抬手把黑头套重新套在了脸上,有些不悦的说:“事情说完了你自己琢磨,两天之后我会带人去店里。”
说完她起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原本在柳时从眼中高深莫测的身影,此刻看在他的眼中怎么看都十分顺眼。
“怎么会不是呢···”
柳时从紧锁眉头喃喃自语。
天底下难不成真有这种毫无血缘关系,但是一举一动却又极为相似的两个人吗?
柳时从拍了拍脑门让自己清醒一点儿,不管怎么样,这些都不是他能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