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三岁丧父,八岁丧母。
这是第一次有成年的男性长辈语重心长的摸着他的脑袋跟他说这些。
心中又感动又开心,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冲着季丰收连磕了三个头。
又哭又笑用口型说着:谢谢!
给季丰收弄得怪不好意思的,一把将他拎起:“我告诉你,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知道吗?表示感谢的方式有很多,不要总是这样。”
季长川拿出自己存的一两银子的零花,悄悄塞给了他:“这些钱你留着防身,反正都在城中,等我休沐了,我就去看你,你有空来看我也行!”
胡氏尽管这两天被季明学这事给折磨的吃不下睡不着,精神状态很差。
但还是拿出了给狗儿赶出来的新衣服:“拿着吧,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
季明轩和季明浩给他准备的是幼儿用的砚台和毛笔。
季丰益递给他的,是一本启蒙书。
“愿你前程似锦,一片坦途。”
狗儿将礼物一一抱在怀里抓紧,把每个人都看进了心里,这才跟着季长樱上了马。
“驾!”
季长樱一抽马鞭,珍珠像是一道疾风一样,不用她指路就知道往哪边跑。
本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骑着珍珠不过两刻钟就赶到了武学堂。
季长樱下了马牵着狗儿:“我们到了。”
狗儿也仰头看着大门上的武学堂三个字,眼中既忐忑又不安。
“以后这就是你生活的地方,一定要好好学习。”
季长樱叮嘱过之后,拿着上次文吏给开的证明,找到了负责人给狗儿办理了入学。
“拿上学堂的腰牌,以后除非休沐否则不得外出,吃饭睡觉学习皆在此处。”
教员办理之后拿出一个小小的腰牌递给狗儿:“人既然送到了此处,以后每旬只得两刻钟的探视时间,其他时间皆不允许,免得扰了学子的心。”
“在这里不管做什么都需要自食其力,需谨记。”
狗儿点了点头。
这里不允许过多的逗留,季长樱看狗儿被教员带着进入了教舍区,只得又叮嘱了狗儿几句告辞了。
送走了狗儿,季丰益也带着季明轩和季长川去了县学,又把季明浩送入了城中的私塾。
家里一下子显得冷清许多。
胡氏整天在家暗自神伤,以泪洗面。
就是在这个时候,村长上门要带着她们去看地。
“田地分下来了?”季长樱眼睛一亮,看着村长的眼神无比热切。
村长被这样的眼神看的直发毛:“对!过了年差不多就该给你们分田地了,我过来通知你们。”
“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村长倒也爽快,过了年就去了县衙把村里的田地重新新整理了一下,打算给新落户的这些人统一分配。
季长樱拉着胡氏出了门,外面已经等了许多人了。
都是季氏的人和姚三娘她们这十个女户。
村长带着她们朝着田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背着走跟他们解释:“每家每户都是按照家里的男丁来分的,多的少的你们也不用跟我说,这个是衙门分的,有意见去找他们。”
“每家户主水田二十亩、旱地每人四十亩、牧草地每人三十亩,每年到了时候官府会让人来收草料,别想着全种成粮食,做梦!”
说着他走到一处地方就指出来喊一家人的名字。
终于到了季长樱家里,水田四十亩、旱地二百四十亩、牧草地一百八十亩。
别说以泪洗面了,胡氏光是看一眼连成一片的土地,就感觉两眼发晕。
虽然姚三娘她们家中没有男丁,但是因为是户主的关系,每个人分得了二十亩的水田,种的好的话也足够养活自己。
每家的水田基本上都是连在一起的,看样子官府也知道这样好管理。
但是像旱地和牧草地就不一样了,东一片西一片的需要到处跑。
季长樱家里分到了山脚下的两亩旱地,其他的七零八散的在其他地方。
田地刚分完,林氏就爽快的朝着她走过来:“我想跟你换五亩地!”
季长樱看了她一眼:“哪五亩?”
林氏指着季家被夹在一片田地中的那无亩地:“那旁边的五亩是我家的,我想拿山脚下的五亩地和你换,这样各自方便。”
换了之后两家刚好都合并了各自十亩地。
季长樱和胡氏稍微一商量,果断的答应了。
山脚下的旱地一下子变成了七亩,不仅离家近还方便季长樱管理。
她找到姚三娘十人:“你们的地各留出一亩出来,我有东西给你们种,其他的你们自便。”
“姑娘想做什么就做!我们都听您的!”
姚三娘她们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季长樱笑了笑:“你们倒是信任我。”
徐青草也笑了:“我们不信您还能信谁呢?”
季长樱给寇云意寄信的那只信鸽,足足等到寇云意回家了半个月后才飞回来。
同时她也收到了寇云意的回信。
那盆花送到张家,她们果然收了,再也不提此事。
没过多久,就听说那盆花被平王选中,连带着贺礼的贡品,一起送往了京都。
“你这盆花当时我一拿出来,张乐瑶的眼珠子就钉在了上面,你是没看见她当时那个痴迷的样子,听说那盆花被送到王府的时候,她还哭了许久了,被我好一通嘲笑····”
就在信里也能看出寇云意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季长樱失笑,把信收了起来。
窗口被人敲响,她疑惑的看了一眼外面。
站着的竟然是过年前就不断消失的任东南。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长樱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是半夜了。
任东南头微撇:“我饿了,起来给我做饭。”
由于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季长樱竟然下意识的按照他说的做了。
做了一碗清汤面出来,任东南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碗又找她要,季长樱也惊讶的看着他:“您老这一个月是搬砖去了?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