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手中翻书的动作不停:“如果实在不行,只能如实上报了。”
刺史发完脾气也冷静了下来:“找!继续找!我就不信还治不了它了!”
今年本就遇上了水患,倘若通州的粮食再减产,皇上只怕是要被气出一个好歹来。
现在这个局势皇上一旦倒下,那个后果想想都让人直哆嗦。
刺史赶紧甩甩脑袋打起精神继续看书。
“报!!司马大人在东城的一座小院里,抓到了三位行凶的人。”
侍卫一进门就低下了头,把下面传上来的消息报告给刺史听。
现在正是心烦的时候,刺史听到这个消息不耐烦的挥挥手:“先关牢里有空再审。”
“可···可司马说他们身份有点不一般,要请大人定夺。”
这话让埋首看书的人全都抬起了头。
“身份不一般?有多不一般?难不成是哪位王孙贵族跑到咱们通州城来行凶杀人了不成?”
小小的侍卫怎么知道具体的详情,刺史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把手中的书籍扔到了桌上:“罢了,你让司马把人带来!”
“是!”
手下领命而去,不多时司马带着人过来了。
中间三人并排走着,走路的姿势一个比一个闲适。
谢司珩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前,身姿挺拔看上去像是在游园。
季长樱和黄老目不斜视,四平八稳的好像只是路过这里。
司马带着一众手下在身后心中忐忑脸上不免露了几分,一路都走在三人的身后像是护卫似的竟也没半点察觉。
刺史光是瞥了一眼司马这个德行,就忍不住瞪他:“那三个行凶的,就是他们?”
司马没看到刺史的眼神,赶紧上前躬身回答:“是的大人!还有十位身着黑衣武功高强的人在和他们过招,只是对方不敌全死于他们之手。”
摆摆手让后面抬着尸首的几个人过来,把人放在议事房的门口。
一群大人看见这个眉头紧皱,赶紧把手中的书籍收拾到一边,生怕沾上血迹。
季长樱往前凑了凑,看到他们正在看一些关于农学的书,忍不住对这群人刮目相看。
深夜还在看书,这些大人可真刻苦!
“经过检查,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身份标识,但身上穿的料子非同一般,身手高强,手上有茧子,全身上下都有被训练过的痕迹,武器是统一佩剑,牙齿藏毒,可以断定这些人不是普通老百姓,像是··像是贵族豢养的死士。”
刺史眉头紧皱。
竟然还牵连到了死士?
他眼神在三人身上流连,看到季长樱的黑头套眉心狠狠的皱起:“藏头露尾的鼠辈!来人,把她头上的东西给我摘了!”
季长樱没想到好好的这咋就突然看她不顺眼了呢?
一开始她只是不想让死士记住她的脸,后面就纯粹的忘记取了。
谢司珩伸手一挡:“那些人是冲我来的,我这位朋友是怕那些人记住她的脸给家里带来麻烦,这才掩饰一二,有什么问题你不妨直说,我想她什么样跟案子无关吧。”
刺史这才认真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就大惊!
“宣平侯世子?!”
作为从三品的上州刺史,辛仲远可是参加过宫宴的,曾有幸见过长公主的爱子一眼。
作为混迹官场的老油条,那些王孙贵族只要见过一次那必定是要牢牢记在心里的。
免得见面不相识,那可是官场大忌!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在通州看到了活的!
司马听到刺史亲口承认,一个激灵看向了谢司珩。
他竟然蒙对了!
刺史身旁的几个人全都凑了过来,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谢司珩。
“等等!你可有身份证明?”
辛仲远看到了谢司珩那半张脸上丑陋的伤口,大脑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黄老看到有人认出了谢司珩,嘚瑟极了。
自发地找个椅子坐了下去:“没想到你这官儿当得还有点眼力见儿,我还就怕遇上不识货的呢!既然认出来那就好办多了!小子,赶紧把你的鱼符拿出来给这几位大人瞅一眼。”
谢司珩的拳头握紧了,冷声说:“鱼符丢失了。”
黄老屁股都没坐热,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鱼符丢了?!”
谢司珩思绪回到了出事那天。
变故起的那夜,他对宣平候根本没有设防。
喝下了宣平候亲手端给他的那碗下了药的茶,随即就变得浑身无力,但是意识很清醒。
他清醒的看着父亲把他身上所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全拿走。
捏着母亲的嘴巴灌下一碗碗,然后母亲就开始口吐鲜血。
然后那人又对他挥起了屠刀,他脸上从耳后到嘴巴的那一道伤疤就是宣平候的杰作。
那一刻他看着宣平候脸上畅快的笑意,竟然发觉他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他。
“没有鱼符有别的也成,听说世子是皇上的亲卫,总有腰牌吧?”
“没有!”
刺史的脸色出现了为难之色。
司马赶紧上前低声说:“黄兴说他亲眼看到了他身边有海东青。”
谢司珩听的到,他面无表情开口:“此刻不在这里。”
刺史瞪了司马一眼,十分为难:“既然不能确定身份,那就委屈诸位去牢里稍作休息,等我等解决了手边的事情,立刻就审这个案子如何?”
“各位放心,我肯定准备最干净最舒服的牢房给几位!”
刺史现在火烧屁股,非常急!
他只想把人打发了赶紧写封折子上去说一声。
如果是真的是世子,那他在这里有出了什么事他也告知过上面了。
如果不是世子,那跟世子长相如此相似的人,也不能任人乱跑啊!
“你们要解决的就虫害这事儿?”
季长樱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拿着一位大人的记录在看。
“怎么?你有高见?”长史挑眉反问。
“高见没有,但是方法有几个,按照你们上面记录的这些,现在如果采取有效办法,可能只需减产百分之十,但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就是减产百分之三十,甚至五十。”
季长樱把那张纸还给了他们。
要是别的也就算了,偏偏是农事。
季长樱自己也是种过东西吃过苦的人,为何不能对那些看天吃饭的老百姓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