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学还是不服气:“那也不该··至少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
毕竟来往了四年之久,出事到现在才不过三退亲就退亲。
至少也要顾及一下大哥的心情吧?
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季明轩却没再说什么。
季明浩看着二哥的样子,绷着一张脸:“以后不要在大哥面前再说这些了,那种女子不要也罢!”
周围不少人都看见了这个事情,忍不住偷偷的打量季明轩,在心中惋惜着。
要是没有这事儿的话,这孩子绝对是顶好的夫婿人选。
季长樱刚才听到了大堂哥的话,对他刮目相看。
能换位思考说出那番话,可见心胸豁达,为人并不迂腐。
“妹夫啊,你家不愧是读书人,这大侄子话说的真敞亮!可惜我没闺女,要不然说啥也想亲上加亲,这孩子真不错!”
周安拍着季丰收的肩膀,有点羡慕的样子。
季丰收身板一挺:“那当然!这可是我大哥的长子,从小不管是读书还是教养,都是上了心的。”
“集合!集合!”
官差拿着锣鼓一敲,人群就动动了起来。
周刘氏再也忍不住了,流着泪叮嘱周氏:“你们要好好的,你都当娘了要照顾好阿樱和小川啊!到地方了一定要来信说一声。”
周氏拍着胸口:“娘放心!我们就是搬个家,到时候你想我了就去找我!”
周安不舍的又揉了揉姐弟俩的脑袋,对着季丰收可就没那么好的语气了:“照顾好月娘和孩子们,不然···你知道的。”
季丰收想到了岳丈家里祖传的杀猪手艺和四个膀大腰圆的舅哥,身子一抖立马保证:“大哥放心,我到了地方立马给你们写信!”
为表自己的决心,他抡起包袱打算扛肩膀上。
结果用力过猛,包袱在脖子上抡了一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舅哥看的眉头紧皱,嫌弃的伸手拉起他。
“失误··失误··呵呵。”季丰收尴尬的站起了身子。
周氏没等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一把夹起自己相公和包袱就朝着流放的队伍里跑去。
眼看着岳母和大舅哥嫌弃的眼神越来越远。
季丰收干脆彻底放弃形象,手脚像是面条一样软绵绵的垂下来,坦然的被周氏夹在腋下朝人群跑去。
罢了罢了,反正又不是头一回丢人。
——
另一边的县衙,由主簿带着一些陈年旧粮去见上峰了。
他和典史一商量,两人决定把这些事全都推到死去的县令和张昌的身上。
两人的死因太过诡异,为避免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再让上面前来调查。
两人合计把衙役封了口之后,一致对外宣称县令是突发疾病没了。
马不停蹄草草县令葬了之后就绑了张昌赶往州府。
最后被打的剩了半条命,花钱才保住了性命。
至于税粮,这对知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为避免闹出更大的事情传到上面,自己补上了。
——
在牢里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等踏上了流放之路,更加难受。
秋老虎正是厉害的时候,太阳在天上不留余力的散发着威力。
每个人都走的汗如雨下。
李大娘的高热反反复复一直没退,几个儿子轮流背着她上路。
媳妇孙子跟在后面,脸上全是沉重的表情。
“都给我快点!今天要走上四十里才能休息,上午耽误的时间现在要赶出来,谁敢耽误行程,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子为在前面,鞭子抽出一个空响,眼神凶猛的盯着队伍里的人。
季长樱稍稍落后了一些,把在县衙搜到的金疮药和两片退烧药去掉包装拿了出来捏在手心,又摸出一个水囊。
等和季石林挨近的时候,她悄悄把东西递给了他:“这是我偷偷藏的金疮药,白色的是退热药。”
季石林不敢耽误,慌乱的伸手接过。
捏着东西,他哽咽着说了声:“谢谢。”
不管是什么药,只要现在能给他娘吃,他都想试试。
季长樱没多说什么,递了药之后就拉开了距离。
季石林目送她走远。
内心挣扎了不过两秒,狠了狠心,快走几步让弟弟放慢速度 ,就把从没见过的白色药片迅速塞到了老娘的嘴里,又灌进去一口水。
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没时间给他多犹豫了。
不管这药到底怎么样,总要试一试。
季长樱还不知道季石林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给老娘喂下了药,她这会儿还算精神。
粗略的数了数,流放的季氏一族共有两百多人。
除了莲花村的那些,剩下的应该全都是从京里被流放过来的。
京里的人数不少,但看上去关系却不怎么和谐。
很明显的分成了两边,走路都不想挨一起的那种,还有人一直愤恨的瞪着最前方的一家子人。
季长樱猜那家人应该就是季大人的家人了。
随即她收回了视线,反正与她无关。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只有家人。
“大伯,我来背吧,我力气大!”
季长樱刚把视线转移回来,就看到季丰益背着爷爷奶奶的尸骨,汗如雨下,脚都快抬不起来了。
季丰益观察到季长樱的面色正常,也不逞强。
把背上的包袱递给她:“你要是累了就说,等下给你哥哥们背。”
“好。”季长樱提起包袱往背后一甩,大步流星的朝前走。
动作幅度之大,看的季丰益眉心跟着狠狠跳动了两下。
不是季长樱小看自己的三个哥哥,那仨原先都是读书人,身体状况比大伯也没好哪去。
这会儿早就累的直喘粗气,头晕眼花了。
“等我喘··喘过来··这口气,我··我来背!”季明学看着她从身边走过,连忙开口。
季长樱扭过头打量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提起他,学着周氏的样子把他夹起来就走。
季明学:!!
“等等!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他又不是小叔,可丢不起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