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圣人摆摆手,笑着道:“阿爸,出兵的事情不着急,孩儿估摸着图海很快会带着他的八百八旗兵来广州送死的,咱们就在广州城外解决了他们便是。”
朱和墭说着话,还笑呵呵的瞅了自己新来的“黑四叔”一眼,满眼都是爱才的神色。
他接着又说:“不过现在,四叔还得帮着孩儿练将练兵......到明年正月里,若能调教出一千个带兵之官,练出四万可战之兵。那图海、孙延龄之流,还不是任咱拿捏?等灭了他们,大王和世子爷就能北伐中原,驱逐鞑虏,光复中华了。”
朱天王回头看了眼自己的“黑四弟”。
吴三畏笑了笑道:“大王,那些八旗兵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些纨绔子弟罢了。他们的用处不过是吓唬汉军和绿营兵,逼着他们和咱拼命。到了明年正月,咱们的兵一练好,这帮人都不在话下!”
天王朱这个爹虽然有点不着调,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譬如上回朱和墭让人押着去广州的时候,就是他带人来营救的。后来在贵屿都城内也扛了几个月!这回在揭阳也干的不错,特别是抓到这个“黑四叔”。
这“黑四叔”是人才啊!
看看他现在的官职就知道了,他是锦衣卫军学堂总教习!
这位子相当于黄埔军校教育长,是专门负责军校教育的大员。而他能当上这个官,靠得可是真本事!
别看他上了战场不怎么行,但他这个武状元却是含金量十足的!不仅武艺超群,而且精通排兵布阵,还善于练兵——他是康熙朝的第一个武状元,也是鳌拜主政下选拔出来的第一个武状元。当然是要重点栽培的!
所以他在侍卫处看大门的时候,鳌拜还特别安排了在侍卫处混日子的老满洲传授他用兵之学,准备把他栽培成双手沾满汉族人民鲜血的屠夫。
可是没想到,这个吴三畏学好本领之后鳌拜就倒台了,然后他又吃了名字的亏,被康熙投闲置散,好不容易得了大用,结果遇上了不讲武德的“妖法战术”......头一回遇上妖法,莫说这个吴三畏了,你让多尔衮、多铎来打,一样得吃大亏啊!
不过吴三畏排兵布阵和训练士卒的功力是很扎实的,而且还熟知满洲兵的战法。所以在投靠朱天王后,马上就献上了一套非常适合眼下锦衣亲军需要的马步二阵。
这个手榴锤、开花锤什么的,其实相当于线列步兵时代的散兵战术......当然了,威力大了很多!
但也不等于可以不要阵列,就只用散兵去撑市面。龙头山之战中,朱和墭勉强摆出了个阵列还布了工事,结果依然被尚可喜突破。
如果不是林阿虎和诸葛军师反应快,尚可喜就跑了!
所以入主广州之后的朱和墭,就一直在琢磨要怎么建立适应“糖药”时代步骑兵阵列。
可这个要怎么弄呢?朱和墭一搞“道法仙术”的,诸葛军师一个能掐会算的,杨起龙一大特务......都不会啊!
就在他们几个自己没招的时候,他老爹就带着“黑四叔”和“黑四叔”献上的阵法来了广州。
朱和墭一看这两套阵法,马上就知道“黑四叔”是人才了。因为“黑四叔”给出的阵法不大不小,可攻可守,可以单独布列,也可以作为大阵之中的小阵,还可以配合工事布设,还可以配合炮兵、掷弹兵使用。
另外,“黑四叔”还附上了一套训练、调度、变阵、布阵、行军的法度。
虽然谈不上多“先进”,但强在容易搞成,拿来就能用!
所以朱和墭马上就给“黑四叔”派了个锦衣卫军学堂总教习的差。
他这些日子正和朱和墭、诸葛军师,还有一些善于使用火枪、火炮、长枪,会摆西班牙长枪阵的葡人军官一块儿在办锦衣卫军学堂呢!
朱和墭从底下的锦衣亲军前、后、左、右、中、亲、南、北等八个军镇中各选了一百名军官,再加上世子府、军师府和监国府中的军官,总共凑了一千人,都在世子府内的军学堂里面天天上课训练!
根据计划,他们的课得上到十一月下旬。然后还要下部队去练兵......最快到十二月底,才能把八镇锦衣亲军都调教好了。
到时候朱和墭手头就能有四万可战之兵了!
想到这里,朱和墭就笑着对朱天王道:“阿爸,咱们现在已经有点本钱了,不必再和之前一样兵行险招了。自可以按部就班,练好了兵再开打。况且眼下还有一件大事儿要办呢!”
“什么大事儿?”
“当然是科举啊!”朱和墭道,“已经有不少人才汇聚广州了......差不多可以开科取士了!”
“有不少人才?”朱天王看着朱和墭问,“都没考呢,你就知道有人才了?都有谁?说来我听听?”
是啊?
有谁啊?
朱和墭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有周培公、姚启圣、傅弘烈、张廷玉、年羹尧、岳钟琪......”
朱和墭报出的这些名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他开动脑筋,使劲儿回忆康熙朝的良将名臣,才想出几个看名字像是汉人,现在又没有出仕的——至少杨起龙这个大特务不知道他们目前有官职在身。
朱和墭准备把他们的名字先列上复明第一科的进士名录,就当个反间计用。
也许就蒙着了呢?这样的人物,蒙死一个也是血赚啊!而且也没什么成本。
傅弘烈和周培公这个时候并不知道他们俩已经是“今科必中”了,这会儿他们正日夜兼程的往广州而来。算行程,还正好赶上这场自投罗网的“高考”。
他手里有图海签发的令牌,在大清这边哪儿都能去得!而入了大明疆界之后,又拿出行世子府发布的“招考告示”,当然也是通行无阻。
所以在九月二十八日这一天,就抵达了广州城北的正在施工的三元里堡垒旁的一处新设立的关隘外。
这道关隘就是广州城防区的起点了,同时也是由北面陆路进入广州城的唯一开放的通道。
从这里进出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换上了大明衣冠......桥上还有穿着黑衣的“儒生”拿着刀子在割人辫子。
当然了,也不是逮着谁都一刀割了(辫子)。从“清统区”来的商人,在缴纳了“辫子税”后,就会得到一块“税牌”,税牌上刻了几个只有天王学宫少年堂的高材生才认得的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
之所以要这样,当然是为了“防伪”——和税牌相对应的还有档案本,本子上记了“税牌”的发放情况。譬如说几月几日发给了什么人?
等这个交了辫子税,领了税牌的人,在要离开广州城的时候,就必须在三元里关口这里交上税牌,再对上姓名和几月几日抵达等内容,才能保住辫子离开。
要不然就得接受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调查!如果查明并非奸细,才可在缴纳罚款后离开。
当傅弘烈和周培公带着几个随从,想从三元里关口通过,进入广州城郊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正排队过关的人大多不是商人,而是书生,其中还有许多和他们一样头戴瓜皮帽,穿着长衫的读书人。不过大部分读书人看着都是上了年纪,还很有点落魄的老书生。
傅弘烈和周培公自己也是一身书生打扮,不过他们看着可不落魄,身边还跟着大块头的保镖,还骑着高头大马,一看就是有来头的,说不定还有大学问。
所以负责守关的一个于老爷子的侄子,名叫于孝武的锦衣亲军百户官就非常礼贤下士的主动迎上去了。
“你这位是秀才还是孝廉(举人)?是哪里人呢?”这位于孝武虽然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百户,但是也长了一张和气生财的圆脸——老于家的人都是一张圆圆面团脸,看上去特别和气。
“晚生傅弘烈,”傅弘烈赶紧翻身下马,拱手行礼道,“是江西来的......孝廉的功名。”
“晚生周培公,”周培公也翻身下马了,“湖北荆门人士,也是孝廉功名。”
“孝廉,好好好!”这个于孝武一听两人都是孝廉,脸上都笑开花了,也不问他们俩要“奉旨考试旗”(举人行走江湖的凭证)看看,就直接做了个肃客的手势,“二位孝廉,桥上请!下官亲自给您办‘辫税牌’......对了,二位孝廉暂时还不打算剪辫子吧?剪了辫子去考试,是可以加分的!”
“加分?”傅弘烈一愣,“加什么分?”
周培公也问:“什么是分?”
“科举考试加分啊!咱们这次科举考试用得是积分制,分越高越容易中!”
于孝武非常热心的解释道,“虽然您二位学问好,不加分也能中个进士,但是加个十分八分的,没准就中状元了呢?况且您中了进士后还是要做官的,做了大明的官,当然得剪了猪尾巴小辫子了。所以早晚要剪,不如现在就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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