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听自己的长子这么一说，也轻声一叹，低声道：“的确有些想念了，胤礽还那么小，却已经独当一面，还被顶在抵抗暴明的第一线，实在是不容易啊......老大，那就辛苦你走一趟碎叶城了。”

“儿臣领旨。”直郡王胤禔赶紧拱手行礼。

康熙又是一叹：“老大，你要好好和他说话......他在碎叶府为国戍边，很不容易啊！”

听康麻子大帝的话，还真有一点舔犊情深的意思。不过要深入他的内心，就会发现康熙所爱的胤礽，还是个圆头圆脑的宝宝，并不是碎叶成内的叛逆青年。

现在的康麻子皇帝已经有十四个序齿的皇子，除了这个胤礽，其他人这几年都跟在康熙身边。所以康熙是看着这些儿子一点点长大的，而胤礽和康熙却非常的生分。胤礽小的时候，康熙忙于四处征战，都很少和他见面。这胤礽就像个留守儿童，是由他的曾祖母拉扯大的。后来康熙跑路到了西域，事业终于稳定了，于是就将胤禔还有另外一些子女都领在身边，亲自关心爱护。可是胤礽因为当了西清汗，所以得镇守汗国，而且老太后布木布泰又和孙子康熙有了隔阂，不愿意让当过大清末代皇帝的胤礽去康熙身边生活。

于是，康熙和自己的这个皇次子就非常生疏，对他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很小的时候——虽然康熙后来还见过他几次，但是他每次想起胤礽，出现在脑海中的，还是胤礽的宝宝形态，那时候康熙还是大清皇帝，胤礽还是大清皇太子......真是美好的记忆啊！

康熙又是一叹，然后转身看着立在一处屋檐下，正准备看人放鞭炮的十二个皇子和九个公主，真是好大一家子啊！不过康熙最宠爱的皇六子，印度太子，喀布尔亲王胤?却不在其中。

胤?正跟着他妈索非亚在皇城内的小教堂里面做礼拜呢！

虽然康熙自己不信教，也不许他的其他子女信教，但是对于胤?皈依基督教正教的事儿，却是非常赞成的......唔，凡是索非亚力主的事儿，康麻子大帝通常都是非常赞成的。当然了，这绝不是怕老婆，康熙是不可能怕老婆的，那只能是妇唱夫随！

同样在索非亚的建议下，康熙大帝的那妃嫔，现在一律改称皇家情妇......看看，多上档次啊！另外，在胤?之后出生的康熙大帝的子女，也不是什么庶子了，统统都是私生子。所以什么八阿哥、十四阿哥的，以后要夺嫡就难了。

但是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衬，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的皇子身份还在。不过他们四个看到“索非亚额娘”都很害怕，只要胤?还在，他们谁也不敢想印度太子爷的位子，最多想一想西清汗的宝座......

康熙汗正在心里面默默回忆着自己和胤礽宝宝的幸福时光的时候，就看见索非亚皇后牵着胤?的手从小教堂回来了。索非亚还是那么胖，脸上的宫粉抹得厚厚的，一路上还在和胤?说着功课的事儿：“尼古拉，你的拉丁文有点落下了，过完年还得好好补补。你的数学卷子我已经批好了，这次居然错了三题......”

索非亚在生了胤?之后，不知怎么就换上“不孕不育”症了，怎么努力都怀不上二胎，所以就只能把所有的期望都压在胤?身上，对他的功课抓得很紧。小小的年纪，就得学汉语、蒙古语、乌尔都语、拉丁文等五门语言，还得学习数学、自然魔法、马术、击剑、射击、音乐、宫廷舞蹈等课程，妥妥的精英教育！

而胤?虽然很努力的在学，但总也达不到索非亚的要求......今儿又被数落了，居然还有点不服，嘟囔着道：“整整一百题才错了三道题。而且四哥、五哥、老七、老八他们考得肯定都没我好！”

索菲亚哼哼道：“他们怎么能和你比？你是将来的印度皇帝，还有可能会继承你二哥的蒙古汗位，现在不好好学习，将来当了昏君怎么办？”

胤?还有些不服气儿：“那，那二哥的学习很好吗？他不会当昏君吗？”

索非亚哼了一声：“你二哥的学习怎么样，是不是昏君，得问你阿玛！”

索非亚和胤?在用汉语交谈，也没有压低声音，所以院子里面的人都能听见，康熙皇帝皱了皱眉，很快就对胤?露出了宠溺的笑脸儿。

虽然他有点嫌弃索非亚的长相，但还是很欣赏这个女人的聪明和才干的，而对于胤?这个天生牛娃，更是喜欢的不行啊！

在康熙看来，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反明复清成功了，因为他的才干比朱和墭差了太多，根本不可能战胜他。但是胤?却有可能战胜朱和墭的继承人......因为这孩子实在太聪明了，连从小就是牛娃的康熙，都打心眼里佩服自己这儿子的脑瓜子。

和胤?相比，胤禔、胤衬、胤禛、胤祺他们都是笨蛋！所以只要胤?还在，他们根本不可能染指印度皇位......至于胤礽，好像也不是个聪明孩子，没听说他读书有多好？而且这两年还一个劲儿去死磕大明朝的伊犁郡王策妄阿拉布坦，看着就有点轴啊！

这大蒙古国交在他手里能行吗？

康熙这时忽然想起个事儿，赶忙压低声音，用索非亚听不懂的满语对儿子胤禔道：“老大，可不能让你索额娘知道你去碎叶是为了叫老二来阿姆河围场......等过完年朕就给你派个外差，派你去巡视北京开天府，你就顺路走一趟碎叶府。”

康熙这当然不是怕老婆了，他和索非亚一直都是相敬如宾，妇唱夫随的......他只是尊重索非亚，不想惹索非亚生气。

胤禔自然知道老爹的心思，于是赶紧回道：“知道，儿臣知道了，阿玛放心。”

这时索非亚已经牵着胤?过来了，康熙赶紧迎了上去，胤?先恭恭敬敬的向康熙行了个揖拜礼，而索非亚则是拎起她的西式宫廷长裙，稍微蹲了蹲，算是行了屈膝礼。

索非亚行礼完毕之后，康熙汗的庶子女和私生子女们就一块儿向索非亚行礼，其中还有几个小娃娃都不会说话，就由他们的印度奶妈抱着行礼——康熙的那些“皇家情妇”是不敢出现在索非亚跟前的，而且她们也不能住在皇城里面，只能在皇城外另辟居所。

索非亚挥了挥手，让这些人都平了身，然后又看着刚刚和康熙窃窃私语的胤禔，沉声道：“大阿哥！”

“儿臣在！”胤禔赶紧冲着后妈行礼。

索非亚忽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大阿哥，点鞭炮吧......胤?还等着看呢！”

胤禔大松了口气儿：“嗻！”

......

康熙汗带着家人在印度过大年的时候。在西安，也是大年三十的时候儿。朱和墭行宫里面也是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人。他的大老婆邱淑真领着一大家子人，来西安一块儿过年了。

邱淑真本来陪着皇太子朱怡鑫留守在南京城——朱怡鑫现在也是个十八九岁的棒小伙儿了，正在南京念大学，业余时间还在他母亲邱皇后的指导下学着当监国。

当然了，邱淑真和朱怡鑫的监国并没有多大的权力，只是监督一下左丞相杨起龙和右丞相诸葛正阳为首的朝臣们行政而已。

在监了几个月的国之后，邱皇后觉得朱怡鑫的监国太子当得不错......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就是个中规中矩的二代目，看着就是个中庸守成之主。所以她就依着朱和墭的吩咐把监国的重任都交给儿子，自己带着朱和墭的其他一些年幼的子女和留守南京的妃嫔，一块儿踏上了西行之路。

这其实也是为了历练朱怡鑫，左右丞相府、左右军师府、儒门学士院、咨议会这机构每天都会派出六百里加急，将一大堆奏章送到西安御前。朱怡鑫在学校和太子东宫内的表现，也会有人每天向朱和墭发送小报告。

而这一切，都只是朱怡鑫这个“中庸之主”培养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虽然朱皇帝对自己的接班人没太高的要求，只要中庸即可。但是这个“中庸之道”也是说起来容易，真要做到也挺难的。所以朱皇帝给朱怡鑫制定了一整套的培养计划。

首先当然是正规的贵族学校教育。朱和墭并不主张自己的皇子、公主只接受家庭教育。在他看来，即使最好的家庭教育也难以提供皇子、公主们最需要的东西——圈子。

从蒙学一路升到大学（军学）的过程中，会让朱怡鑫、朱怡铜、朱怡镁（原名怡铂）、朱怡钢、朱怡铁等等将来会掌握一国一藩命运的皇子建立起以自己为核心圈子。他们会交到朋友，收获小弟，也会知道身边的人谁聪明绝顶，谁头脑简单。

而会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人，也是各式各样的，特别是当他们升入大学、军学之后——虽然大明的贵族子弟进入大学、军学是比较容易的，开后门的现象哪儿都有嘛！但是平民子弟也还是可以通过一轮一轮的考试拿到三分之二的学籍，得以进入其中的，当然都是非常聪明而且刻苦的学生。

朱怡鑫、朱怡铜、朱怡镁他们自己也许只是平庸之辈，但只要能有几个聪明绝顶的人辅佐，就有可能逐渐形成自己的圈子。

不过朱和墭也不会让那些年轻人过早的掌握大权，现在朱怡鑫可以试着监国，只是为了让他熟悉一下朝廷的运作，以便在紧急情况下可以接班。等他熟悉了朝廷的运作之后，朱和墭还是会把他打发到基层去历练的......他得一级一级的往上爬，得在军队和地方上进行充分的实习，才能真正懂得怎么在将来领导国家。

而他的那些将要外放出去就藩就国的兄弟，也会根据各自的情況進行長期或是短期的实习，然后才能走上“工作岗位”。

现在几个年长的皇子，要么在读书，要么在历练，都没来西安。但是那些年幼的皇子和公主，全都跟着皇后娘娘邱淑真来了个长途旅行，都到了西安府，一边开眼界，一边陪朱大皇帝过大年。

皇帝家过年的规矩当然挺多的，又是祭祖，又是拜神，忙活到了傍晚，才在皇城内的存心殿里面摆上了十几桌的酒席，等着一起吃年夜饭——除了朱和墭一家子，还有随行到西安的那些朝臣和将领，今晚都被请了来吃年夜饭，这就叫君臣同乐，共迎新年。

对了，跟着邱淑真他们一行人一起来西安的还有德云侯郭有德和一个会讲“鬼故事”还会提出各种可以的西班牙侯爷门多萨。

作为年夜飯开始前的娱乐项目，朱和墭在大年三十傍晚的时候，很正式的在承运殿里面第一次召见了门多萨。陪着朱和墭一起来“听故事”的，还有诸葛军师，还有西安行宫大臣颜元，以及陕西巡抚白斯文，陕西提督于孝文，西宁提督王辅臣。

“郭师爷！”大殿里面，刚听完“鬼故事”，没等门多萨提出抗议或是条件，朱和墭憋着笑问唤着郭有德的“绰号”。

“臣在！”陪着门多萨一起来的郭有德马上站起身，“圣上，尼了有嘛吩咐？”

朱和墭道：“你查清楚这个门多萨侯爵的身份了吗？他真的不是个说书的骗子？怎么又是魔鬼又是上帝的......这听着就不对啊！这说的是人间的事儿吗？天界、地府的事儿咱可不管。”

“圣上，尼了真是太圣明了，”郭有德说，“臣当时也觉得他不对，所以臣还特意找了荷兰使馆、英格兰使馆、法兰西使馆、葡萄牙使馆的人询问，还找了认识门多萨侯爵的人来辨认，最后确定此人确系西班牙侯爵，前任新西班牙总督门多萨。至于什么上帝、魔鬼的......也不知怎么就都来了凡间？不过据门多萨侯爵说，上帝和魔鬼已经同意在我大明朝的调解下讲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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