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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琅绝没有意外的神色。
其实,去向郑成功请战之时,施琅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哪有一支正规水师,只有主力舰,没有配备辅助船的?
如果吴淞水师是千里奔袭,或许有可能,可如今吴淞水师是以逸待劳,坐等郑成功水师到来。
这样都不备辅船,来应对敌人的火攻船袭扰,那恐怕得是吴淞水师主将的脑子进水了。
吴淞水师主将的脑子会进水吗?
能将郑芝莞主力拖到这种程度,残部不得不向东北方向溃逃的吴淞水师,主将怎么可能脑子进水?
所以,施琅早就料到现在这一幕了。
甚至料到了郑成功的应对办法。
可这重要吗?
不重要!
施琅神色不动,目光不看前方来敌,反而注视着后方。
他在估算着与郑成功主力的距离。
如此一会儿之后,施琅突然大喝一声,“依计行事!”
施琅身边几个心腹突然抽刀挥下,郑成功派来监视的几人,猝不及防,顿时被砍翻,倒在了血泊中。
施琅这才施施然将手伸进胸口,掏出了一块老大的白布,举在手中。
海风吹得施琅手中的白布,飞扬起来,如同一面旗,降旗。
这一幕,顿时让已经接近的吴淞水师小船船队,一下子懵了。
各船军官纷纷回头,看向旗舰上,等候着旗舰上的旗令。
张名振懵了,吴争也懵了。
吴争根本没见过施琅,自然不知道对面突然举白旗投降的是他。
可这种景象,确实是始料不及之事。
郑成功同样懵了。
他再怎么猜度施琅,也猜不到施琅会设下这么个套。
数十条小船对郑成功来说是小事,可问题是,士气啊!
郑家水师各舰上的将士都傻眼了,他们心中的英雄,未发一矢,降了?!
人心的复杂,在于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杆秤,没有人能真正去统一它们。
将士们纷纷揣测着,施琅应该是见主力舰撤退,将他当作一枚弃子之后,激愤之下做出了投降的举动。
于是,人心乱了,许多有施琅有旧的,都在心里责怪着郑成功,无情!
郑成功脸色铁青,他知道,这仗不能打了。
如果施琅所率船队,全军覆没,反倒对士气是种激励。
可未发一矢,降了。
刚刚鼓起的士气,瞬间跌回谷底。
试问还有谁愿意效仿,甘心做送死第二人?
……。
张名振震惊地看向吴争,“王爷,不会是敌军有阴谋吧?”
吴争心中同样也有这想法。
可看着战场态势,吴争又觉得不象。
指着施琅方向,吴争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如果是诈降,一旦我军快船上的士兵登船,控制住了敌方船只,诈降何用?”
这话有道理,张名振思忖着点点头。
如果对方施诈,想以诈降接近自己主力船,进行火攻,那么必然不会允许自己水师士兵登船,因为一上船,船就被控制了,怎么施行火攻?
吴争道:“看看吧,如果我军登船控制住了,就接受对方投降,反之,灭之!”
张名振点头赞同,旗舰上迅速挂出旗令。
于是,吴淞水师的快船迅速将施琅围了起来,士兵开始登船控制。
一切担心的情况都没有发生,施琅是主动配合着安抚手下士兵。
仅仅一柱香的功夫,吴淞水师的快船船队,就押解着施琅部返回了本阵了。
……。
这边是兵不血刃,不发一矢得了支主动归降的小型船队。
那边郑家水师,空兴奋了一场。
这种心理落差,怕是能让郑成功暗地里抽自己几嘴巴子。
可问题是,形势是人强,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更何况,吴淞水师随时能逼近。
进,进不得,退,不甘心。
就在郑成功左右为难之即,陈永华(就是那个不认识他,就没办法做人的陈近南)乘快舟赶来了。
陈永华来,是为两件事,一是海阳郝尚久闻知郑成功离开,再次集结兵力进犯揭阳,二是听闻从东番方向退回东沙的水师残部传言,从七星岛向东北方向遁逃的那支水师已经归降吴争。
“王爷万万不可再打下去了。”陈永华是真急了,他连夜乘快船赶来阻止郑成功,不想,还是没赶上,已经打起来了,“揭阳若失,普宁必不能保,如此潮阳便成了一座孤城,如今水师又遭遇重创,如果再打下去,与吴王结仇,潮阳一失,我等怕是想退至海上,也不可能了。”
郑成功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看着陈永华,久久不能言语。
旗舰船舱里一片死寂。
陈永华见郑成功脸色非常难看,于是小心翼翼地到边上,向将领们询问了战况,这战况使得陈永华震惊万分。
陈永华与郑成功想得一样,本以为就算不胜,打个平手已经是不利情况了。
可绝没有想到,战局会如此被动。
关键是陈永华听到施琅阵前投降,这更让陈永华捶胸顿足,心中是惋惜万分。
在陈永华看来,施琅确实是个打仗好手,虽说脾气不好,野心也大,可有本事的人,不往往都是如此吗?
为上者,酌情使用便可,哪能视为寇仇呢?
这不逼着人改投吗?
可这话陈永华是万万不敢说的。
陈永华更加坚定了劝说郑成功休战的决心。
四下一打量,看着将领木然的表情,这让陈永华随即明白过来,延平王怕是已经不想打了。
于是聪明的陈永华,主动为郑成功送上一个台阶,道:“此战起因,本是厦门守备郑芝莞擅自出兵,劫掠北伐军旗下商船舰队所引发,王爷和吴王皆是反清阵营,素来交好,这只是个误会,派人解释清楚也就是了。”
郑成功听了这话,心里是翻涌着百般滋味。
他非常清楚,郑芝莞是经自己首肯,才派水师出海行劫掠之事的。
用意有二,一是报复吴争突然剿灭王得仁海盗水师,致使郑军断了二成粮钱的来源,二是反制吴争封锁陈钱山海域,使得郑家水师不能北贸,致使郑军断了三成粮钱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