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去周府聘娶周家旁系二嫁女的事儿很快传了开来,吃瓜群众纷纷惊奇。
“当初皇上要给国舅赐世家女为妻他都没要,现在居然要娶一个寡妇?”
“国舅以前不是就和周家女有婚约吗?可是那个女人不知廉耻,做出那样的丑事,被赶出家门…”
“嘘,你不要命了?投靠太师府的那个寡妇,虽说对外宣布是旁系外嫁女,可京城世家名门里谁不知道她就是当初被逐出门的那个周家长女?现在她的大女儿是县主,还被皇上委以重任。皇后娘娘都没说什么了,你提这些陈年往事,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啊,她就是周家长女?不是说已经被从族谱除名了吗?”
“所以才对外说是旁系女啊。”
“周家家门最是严谨,那周氏当初做出那样的事,老太师竟能答应她再入家门?”
“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周家门风严谨,精心教养出来的嫡女,岂会是那等行止败坏之人?都说当初那件事有隐情,要不然周家那位二姑娘怎么这么多年未曾再回过娘家?听说嫁得也不怎么好。以周家的门楣,便是庶女嫁得也不错。如果不是她犯了什么错,怎么可能外嫁?”
“那为何还要把周氏逐出家门?”
“当年那事儿闹得那么大,人尽皆知了,她跟国舅的婚事又是皇上赐的。这不等于打皇上的脸,打萧家的脸吗?老太师进宫请罪,又亲自去永昌侯府退了婚,这事儿才消停下来。”
“现在国舅重新下聘,缔结两府之好,看来当初的事儿八成有内情。要不然萧家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可不是嘛。周氏虽不能以本家嫡系女出嫁,但周家愿意给她靠山,嫡系旁系又有什么区别?她的大女儿又被皇上封为县主,已和安国公世子定亲。娘家是清贵大族,女婿又是勋贵之后,谁敢小瞧她?”
“周氏还真是好命。被逐家门十多年,回来后还能有这样的好姻缘,一跃成为皇亲国戚了。”
“要不是出了那件事,人家早就是皇亲国戚了。时隔多年才修成正果,算是好事多磨吧。”
……
世家大族们私底下议论纷纷,褒贬不一。
周氏回京后基本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旁人在背后会说些什么,她大概也能猜到。
虽说女子可改嫁,但不会有什么好名声。寡妇守节,在世人看来才应是为妇之本分。她曾经又有那样的名声,旁人难免推敲猜疑。
十六年前她或许会因为谣言自怨自艾郁郁寡欢,如今却不会再受到任何的干扰。
周氏虽是二嫁,但对方是国舅,便是续娶,也得大操大办,自然要提前准备了。
大婚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采、问名、纳吉已过,接下来就是纳征,也就是送聘礼。因是长兄续娶,不可马虎,掌中馈的三夫人思索后去了荣安堂找老夫人商议。
老夫人沉吟半晌,道:“周家毕竟是清贵名门,周氏的女儿如今又得了皇上看重,不能薄待了她。就按照当初聘你嫂子的规格,一百二十八抬聘礼。”
“…是。”
三夫人低头应了声,又问:“那季家的三个孩子,何时接入府中?”
老夫了想了想,“送妆那日接过来吧,也先和瑞哥儿他们熟悉熟悉。”
瑞哥儿是萧时的长子,今年十二岁。
“母亲考虑得周到。”
三夫人又与老夫人寒暄了几句才离开,一出门,脸色就垮了下来。
“不过是个寡妇。她周家若真那么清贵,怎么会教养出那么不知廉耻的女儿,让家族丢尽了脸面?大哥糊涂,要聘娶那女人为妻,母亲更是抬举她,这分明就是助纣为虐…”
“夫人,您小声些。”
奶妈子金嬷嬷赶紧给她使眼色,“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
三夫人脸色难看,“当初萧家聘娶我的时候只给了六十八抬聘礼,我嫁的是次子,又是庶出,比不得长嫂,我认了。可凭什么连一个寡妇都能骑到我头上来?我余家也是书香门第,就算比不得周家清贵,好歹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改嫁的寡妇?老夫人要给她一百二十八抬聘礼,那就是在打我的脸。”
“二夫人故去六年,国舅爷好容易开口续娶,老夫人自是高兴,周氏又是出自太师府,便是看在太师和首辅的面子上,这聘礼也不能太低了去。这哪里是打您的脸,这是给周家面子呢。”
“你不用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我。”三夫人冷哼一声,“老爷不是她亲生的,她自然不疼。你等着吧,等那周氏过门,就要来夺我手中的中馈之权了。”
金嬷嬷默了默,道:“您管理中馈已有六年,府中根基深厚,周氏越不过去您去。”
三夫人这才重新展眉。
……
下午萧时回府,便被请去了荣安堂,听母亲说了婚娶事宜,他自是没什么意见的。
“周氏不愿自己的孩子上萧家族谱,但既然要入咱们萧家,以后也算是萧家的哥儿姐儿。”老夫人说到此顿了顿,“瑞哥儿和雯姐儿那边…”
“母亲放心。”
萧时道:“我早已与他们说清楚。多承母亲教导,瑞哥儿和雯姐儿都是懂事的孩子,未曾有异议。”
老夫人点点头,“毕竟还小,尤其雯姐儿,三岁就没了亲娘,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甚是可怜。你又忙于公务,没怎么关心过她。如今周氏将过门,你切勿疏忽了嫡亲儿女。”
“儿子晓得。”
萧时正色道。
老夫人嗯了声,“我累了,你也回去吧。”
“是。”
萧时回去后就将两个孩子叫到了跟前,瑞哥儿十二岁,雯姐儿九岁,都还是孩子。这个年纪,骤然听闻父亲要续娶,两个孩子的内心并不平静。瑞哥儿大些,便先开口问道:“爹找我们过来,可是有要事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