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才明白,这老哥拐了这么大弯,原来就是因为我再次的先斩后奏。以前找他都是直接来敲门,可现在我居然连续撞见方刚和这短发女人两次,说明他俩关系很密切,就算露水姻缘,也和那些马杀鸡店的按摩女完全不一样。
等到了公寓外面,那女人和方刚出来,问他要去哪里。方刚手里拎着两条佛牌,指着我说:“我要和这个家伙去吃饭谈生意,你先回家去。”
那女人说:“你也从不介绍你的朋友让我认识,要不一起去吧。”方刚没想到她会这样,就不同意,我却说一起去也好,反正是我请客。我更加确信,能和方刚这样说话的人,绝不是用钱换**的关系,就也想了解一下这个女人。能和方刚保持长期关系的女人,还真不多。
方刚瞪着我:“什么时候你可以做主我的事了?”没等我说话,方刚对那女人一扬头:“那就走吧!”女人高兴地跟着,我心想方刚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口不对心的毛病,但又想,改了就不是方刚了。
在楼下的餐厅吃饭,方刚很不情愿地向我介绍这女人,她叫马玲,甘肃人。马玲倒是很坦然,也没隐瞒,说她十年前嫁给一名泰国海员,几年后获得永久居住权,两年前实在忍受不了海员的长年不在家,双方离婚,目前在芭堤雅的一家度假酒店工作。
马玲为人大方,在这点上方刚倒显得有些小气了。我知道方刚不喜欢结婚,也没打算和哪个女人长期交往。就在马玲去卫生间的时候,我劝方刚:“老哥,马玲这女人不错,你是不是也该认真考虑一下,和他成个家也行啊。”
“要你多管闲事!”方刚用白眼翻我。
吃饭的时候,马玲喝汤的动作忽然停住了,看着眼前的汤不动。我问:“怎么了,这汤不干净吗?”
马玲忽然笑起来,连笑了好几声,却仍然不动。我疑惑地看着她和方刚,方刚却好像有心理准备,慢慢伸手把她拿汤匙的手掰过来,以免烫伤。
之后的气氛就变了,我心怀疑惑,也没怎么和她多说话。饭后我告别两人,带着两条古法拍婴,又去附近的一座大寺庙找相熟的龙婆师父请了几条便宜的象神和四面佛。上了回罗勇的大巴车,正想什么时候方刚才能有空,他电话就打来了,说刚把马玲送走。我笑着说:“你们干脆同居算了,先试婚,几个月后合适再成家嘛。”
方刚没理这茬,却和我说了别的事。他和我说,刚才马玲的奇怪动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连忙问怎么回事,方刚说跟马玲交往近两个月,起初觉得她还不错,有时候甚至真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和她认真交往。但有一天晚上发现马玲居然不开灯坐在桌前发呆,他以为马玲不开心,或者有心事。但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马玲眼睛没闭,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很久也没动——她居然在睁着眼睡觉。
方刚吓了一跳,做梦也想不到马玲居然有这手功夫。从那以后他就特别留意,又发现马玲某天在他家睡午觉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了好几句话,像什么“真不甘心,真是不甘心”、“开得慢一些行吗”之类的奇怪话。
这种事情,凡是牌商都听过不少,基本都是客户自述时说的,不是要请牌,就是想找师父施法驱邪。但现在发生在方刚自己身上,他还是挺意外的。有一天趁马玲熟睡,方刚用五毒油戒指在她身前晃了晃,居然发现颜色很深。
我问:“难道马玲身上也有阴气?她得罪谁了?”
方刚不耐烦地说:“我怎么知道!不管怎么弄的,反正要是继续和她睡觉,连我也得受牵连。我说我最近心神不定,晚上总是做噩梦呢。那天开车去曼谷,眼前总有幻觉,差点把人给撞死。”
我说马玲人不错,分手挺可惜的,她要是真得罪了阴灵,你也帮帮她。方刚哼了声:“要是真有阴灵缠体,不是还得花钱找人驱邪?赚钱不容易,找女人到处都有。”我说这可不一样,马玲不像你平时交往的那些操皮肉生意的女人,愿意委身于你这种浪荡人,应该是真心的。
方刚说:“倒教起我来了,我十四岁就泡女人,那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我笑着说反正我觉得马玲不错,你要是不想要,那就让给我,施法的钱我来出。
方刚很生气:“那天是谁说朋友的女人不能碰?臭小子!”我哈哈大笑。
过了十来天,方刚给我打来电话,说这几天病了,浑身不舒服,想让我替他跑一趟腿,去曼谷的鬼妻庙办点儿事。方刚这老哥其实我很佩服,长年一个人独居异国,吃喝嫖赌什么都来,还成天接触阴牌阴物,却没见怎么得过病。上次听他生病,还是不小心把脚给崴了,这次有可能是发烧吧。
到了方刚家,他正斜躺在沙发中,喝着啤酒呼呼喘粗气,看上去好像很难受似的。我说:“你这是病得轻啊,还能喝啤酒呢。”
方刚把啤酒罐扔在茶几上,说要是没有酒精,这病就更难受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最近经常被噩梦惊醒,盗汗,心慌难受,身体冰凉,可能是发烧了。”我摸了摸方刚的手背,果然凉得不正常。方刚又扭开五毒油戒指给我看,颜色发深。我连忙取下项链检测,颜色一样,再远离方刚,颜色又恢复正常。
“看来你还是被马玲身上的阴气给侵染了,上次和她见面是哪天?”我问。
方刚说,已经有十几天了,那天睡到半夜,方刚伸手搂马玲扑了空,起身发现她独自站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头上顶着那块蒙沙发的白布。把方刚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把白布拽掉,发现马玲满脸是泪水,双眼无神。
还没等方刚说话,马玲突然疯狂地转身掐住他脖子,嘴里喊着“为什么,你为什么”的话。方刚怎么也挣不开,差点被马玲掐死,后来他一脚把马玲踹飞,才得了救。等马玲清醒之后,方刚就生气地告诉她两人一刀两断,再别联系。马玲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但方刚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后来马玲给他打过几次电话,方刚心软了,就想帮她去找个阿赞师父看看。可还没等办,他自己就病了。
我问他去医院看过没,方刚说去过,开了些退烧药,刚开始吃两天。我问:“你要我去鬼妻庙干什么?”
“有个山东的女客户,说她男友总是三心二意。听女同事说来泰国在鬼妻庙请了鬼妻娜娜的佛牌之后,挽回了丈夫的心,就找我也想请一条,钱早就付了,可我走路脚都软,头也发晕,怎么去?”方刚说。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说这趟腿就由我来跑吧,让方刚告诉我具体在哪里,请何种佛牌。方刚说鬼妻庙在曼谷一条小巷里,不太好找。他取出曼谷地图,在上面用黑笔画了标记。我左看右看,说这片区域从来没去过,到时候再打听吧。方刚说:“你要找一个叫XXX的人,他和我见过几面,再请一条嵌着白色边框的佛牌。里面有鬼妻照片,白色边框不要带假钻,也不要从侧室拿出来的那种,都是给外国游客准备的,毫无法力。”
看着我迷茫的眼神,方刚烦躁地摆摆手:“算了算了,还是你扶我去吧,万一那人不相信你的话,给你拿错了牌,我还得再多跑一趟!”我笑着说一回生两回熟,下次就不用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