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老谢打来电话:“田老弟,你这又是想整哪位客户啊?”我说这是客户给我发来的。
老谢说:“怪不得呢,从瓶子外表写的经咒看不出哪位师父的,反正是黑衣阿赞的阴法。里面那两块小木条是骨灰盒木,那小块东西是碎骨,用经线捆在一起,反正就是几种阴物的组合。你以前不是从我这弄过那种夹了很多阴料的金属圆牌吗,用来整人的。放在人身上就能倒霉,这几样东西也是同样道理。”
听了老谢的讲解,我这才明白,同时又有了新的疑问。这东西是被放在鲁先生妈妈睡觉用的枕头瓤里,如果说这枕头从商场买出来的时候,里面就有这东西,恐怕可能性太小。如果是人为的,那么能有这样机会的人,除了鲁先生一家,还有谁?小偷没这么无聊,或者是某个人和鲁家有仇,为了整他们,而特地想办法撬门压锁,特意放在枕头里?
我躺在床上思索要怎么告诉鲁先生,这时鲁先生的电话却打过来,接起后,他问我有没有结果,我先问他这枕头是从哪里买的。鲁先生想了想:“当初搬新家的时候,在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买的,现在那家超市已经迁移。”
一听这话,我马上假装可惜地说:“那就没办法了,我问过泰国方面,说那枕头可能是从东南亚进口的,那边的劳动力比中国大陆还便宜,工人还会经常被克扣工资。有时工人很生气,就会弄些阴料阴物放进枕头里,就为了让顾客使用这个牌子的枕头之后出事,也算是一种报复方式吧!”
鲁先生将信将疑:“还有这种事?”我说当然,不然你想啊,谁会在枕头里面放这种东西,你能吗,你老婆儿子能吗。鲁先生说当然不行,可这枕头已经买了好几年,为什么我妈妈现在才出事。
我说:“人对阴物磁场的抵抗和感知能力,也是在变化的。十岁以内的小孩天眼没有完全关闭,所以有时候就能看到或听到成年人没任何察觉的东西;而老年人体质变差,体虚气衰,阳气也就变弱,更容易受到阴物的影响。”
听完我的解释,鲁先生总算相信了,毕竟他也想不出别的说法。就问我怎么处理。我让他把那个小瓶连同枕头全都烧光就行,第二天鲁先生告诉我,他特意找了个偏远的河边,半夜把枕头和那小瓶浇上汽油,一把火烧掉。我让他放宽心,以后应该就没事了。
以后的二十来天,我已经在沈阳呆了快一个月,鲁先生的妈妈果然恢复正常,既不做噩梦,更没有梦游癔症等行为。鲁先生特别高兴,经常在旺旺上给我留言,说还是我有经验,要不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要去检查枕芯。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做这行时间长,职业敏感性而已。
鲁先生问我,之前买的那条魂魄勇佛牌,是不是就没用了。我怕他退货,就说:“这佛牌是正牌,不只辟邪,还能起到保家宅的作用。以前很多客户请了之后,家里没人时招了贼,小偷总能发现屋里有人,从而被吓跑,所以它也不是多余的,还是留着吧。”听我这么说,鲁先生也没多想,表示会继续放在家里供奉。
那天,我正要去同学开的旅行社准备订机票回泰国去,半路接到鲁先生打的电话,说他妈妈昨晚睡得好好的,忽然看到有个黑影进了屋,居然伸手要去解她的上衣扣子。鲁母吓得大叫,跑到鲁先生卧室去猛敲门,把孙子也吵醒了,对着奶奶大骂。
“田老板,那个枕头已经烧掉,现在怎么又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鲁先生语气很不高兴。
我也觉得奇怪,那枕头里的几样东西,经老谢鉴定是明显的阴物,源头也出在它身上。可既都已经扔掉了,现怎么又这样?
为了安抚,我告诉鲁先生这几天天就要订机票回泰国,到时候再仔细给他问问。鲁先生连忙问:“那你能不能直接从沈阳来青岛?先到我家看看吧!”
我笑着说自己毕竟不是法师,去看了可能也没什么结果,最后还得求助泰国方面。可鲁先生却坚持要我去,说:“再不是法师,你对这方面事情的了解也比普通老百姓强得多,就当顺路了,反正你也要中转一次。对了,田老板来过青岛吗?”
“这个还真没有。”我老实回答。鲁先生说那更得来了,到时候要招待我吃最鲜活的海鲜,喝正宗的青岛啤酒原浆。
我在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从沈阳到青岛,要是非节假日的机票会很便宜,去的话要是能发现鲁母真有撞邪冲煞的症状,有可能还会从泰国请法师来解决,那就是一笔大生意了。而且爱吃海鲜的我,对青岛海鲜和青岛原浆也很感兴趣,就暂时答应下来,称要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航班。
挂断电话,我来到同学的旅行社,先让他帮我查最近几天从沈阳到青岛的打折机票,就订了四天之后的,刚好是周末,而且才两折,跟火车票差不多。我给鲁先生发短信,把行程告诉他,他答应到时候会在机场接我。
几天后我在青岛出了到达口,鲁先生已经在机场大厅等我,他个高体壮,典型的山东大汉外表,说话直来直去,性格热情爽快。开车二十几分钟,把我载到他在某小区的家里,说附近就是青岛啤酒厂,到时候带我去参观。
进了鲁先生的家门,三居室的户型,装修也不错,看得出鲁先生的家庭收入应该达到中产阶级水平了。有个五十几岁的老太太在客厅里擦桌子,看到我俩进屋,老太太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过来迎接。鲁先生介绍说这就是他母亲,双方寒喧后,我们脱了鞋刚走进客厅,听到从中间的卧室里传出一个小男孩咆哮的声音,似乎很生气:“凭什么不给我?让他爸再给他买不就行了吗?反正他家那么多!”
鲁先生笑着说:“这小子又犯脾气了。”
坐在沙发上,鲁母正在泡茶时,有个玩具汽车从卧室里被扔出来摔在瓷砖地面上,零件都摔掉了,声音特别大,吓了我一大跳。鲁先生转头朝卧室方向呵斥:“干啥呢,别耍驴啊。”但看表情并没有多生气,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看来鲁先生已经习惯了儿子的这种发飚。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迅速从卧室里走出,看着鲁先生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这小男孩长得又高又壮,说是壮,还不如说胖,那张脸比月饼都圆,活像个发面馒头。看到我坐在旁边,小男孩露出三分意外,鲁先生说:“大牛,这是你田叔叔。”
小男孩只看了我不到五秒钟,就转头生气地问他爸爸:“凭什么不让我要?他妈妈都答应给我了!”他气呼呼地,身体一起一伏,嘴唇也在颤抖,表情都抽搐了。我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事能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气成这样。
鲁先生说:“那是人家的东西,你不能说要就要啊,每次去同学家玩都要人家的玩具,你好意思吗?”鲁母也走过去劝小男孩。
“我不管,我就要他那个!”小男孩几乎是在吼着。鲁先生欠身,想要站起来去拉他,小男孩转身跑进厨房里。我心想他怎么去厨房,看来是饿了吧。
没想到,小男孩从厨房出来,手里竟拿着一把菜刀。鲁先生将眼睛一瞪:“你干什么?给我把菜刀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