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我更害怕了,让他别吓唬我。方刚说:“我才没吓唬你,等着,我马上赶过去。”
看到我皮肤的模样,方刚半天没说话,看了看我身上,问五毒油项链在哪里。我说:“我晚上都是要摘下来的,昨晚半夜去医院挂急诊,没戴着。不是什么病症都和中邪有关吧?”
方刚说:“再过两天要是医院还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带你去新加坡的医院看看,那里有个老客户,是医院的主治医生。”
我勉强点点头,方刚忽然走过来,扒开我的眼皮看了看,脸色大变:“你有没有观察过自己的眼珠?”我说还没注意,难道有问题?方刚让女老师从皮包里找出化妆镜,让我自己看。没看不要紧,一看我又傻了眼。
眼珠的中正,有一条浅浅的黑线,颜色很深,非常地明显。
“怎么……这怎么是、是?”我有些语无伦次。方刚立刻问我最近三个月内都接了什么生意,仔细回忆,每一笔都要想到,包括请佛牌之后出事的,和找我算后账的。我说生意的账本都在家中电脑里的某处记着,方刚马上朝我要了表哥独楼的几道门钥匙,出发去罗勇。
傍晚时分他返回医院,把五毒油项链也拿来,在我身边一测,颜色很深。方刚说:“你电脑里的账本没显示这三个月有下降头和解降的生意,有没有找你善后擦屁股的?”我仔细想了半天,摇摇头。
女老师没明白怎么回事,就问我,方刚看着她,眼神中有几分怀疑。我连忙说她是我朋友,在大城教中文的。我知道方刚的意思,是在怀疑她对我做过什么手脚。这时我心里也开始怀疑,当牌商几年,疑心重很正常,尤其这种自己中招的事。没记错的话,我上次被算计还是和老谢在孔敬,那时我俩在大街上吃饭,就被皮滔给远程下降头,要不是老谢机灵,拉着我躲开,可能就要命了。
转眼近一年过去,我这段时间也没得罪过谁,却再次中降。方刚问女老师问题时,我在心里迅速分析,我开始出现发痒症状的那天下午,本来要送女老师回大城,是她主动提出留下来多陪我一晚。如果是她搞的鬼,看到我已经中降,应该尽快离开才对,不太可能还要多停留,这不是让自己摊事吗?
会不会是之前在印尼解救阿赞Nangya和陈大师时,得罪的那个叫什么钦那鲁的牌商?我在心里发问。随后我又想起那时还有个仇家是曹夫人,方刚以男色骗了她,后来又将她甩掉,曹夫人很有可能怀恨在心,可她的目标应该是方刚,而不是我吧?
在这里乱猜的时候,那边方刚把什么叫中降头告诉女老师,她很惊讶,连忙辩解与自己无关。我也没说话,因为不知道她是否有嫌疑。女老师看到我的眼神,就说:“你放心,田七,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好起来,语言学校那边我打电话请假,大不了辞职不做。”
方刚和我都很意外,没想到女老师居然有这个态度。我连忙歉意地说你不用多心,方刚却说多个人在这里照顾我也好,同时掏出手机,联系阿赞Nangya到曼谷来,她表示人在乌汶为客户办事,等结束后就马上赶来。
三四天之后,我身上的那些皮痂也越来越多,看上去浅灰发硬,既像树皮,又有些像石头似的。这些硬硬的皮痂让我稍微移动身体都困难,而且像有无数条细小的蛇在这些皮痂和我身体之间来回钻,巨痒又巨痛。我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很想哭,女老师也跟着发愁。
为了缓解我的痛楚,方刚让护士在我的病床底下垫着大块的塑料布,然后弄来一大塑料桶凉水,用勺子往我身上泼。这招还有些作用,我确实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泼了一阵子水,方刚低头观察我的皮肤,我苦笑:“大哥,我不会死吧?”
方刚嘿嘿笑着:“谁知道呢,不过你小子一向命大,估计应该不会。”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更堵得慌了。
好不容易把阿赞Nangya给盼来了,看到我的情况,阿赞Nangya皱着眉:“我知道有一种降头术叫藤降,是产自缅甸北部和云南交界处的山里的一种石藤,在云南的南部也有,外壳坚硬像石块,随便弄一块扔在哪里,只要遇水就能长出新的。如果在降头油中混入这种石藤的根茎粉末,再用巫术加持,用它给人落降之后,对方皮肤就会破损并持续生长这种硬痂,最后全身都被其覆盖,看起来就像由树变成的人。”
“还有这么恐怖的巫术?”女老师吓得嘴唇发抖,脸也白了。方刚问阿赞Nangya是否能解开,她犹豫着说只能试试,主要看对方降头师所用的法门。
此医院是日本人所开,也有好几名日本医师。一个医生在病房中,听了方刚的泰语翻译之后,边摇头边苦笑,说我们不要太迷信,他已经在泰国工作好几年,从没见过什么巫术,让我们尽快去新加坡的医院碰碰运气,或者回中国到北京和上海医治。
当天下午,阿赞Nangya就给我施法解降,她几乎用遍了所掌握的全部法门,共有十几种,但都没能奏效。因为耗费法力过多,她脸色很不好,方刚让她休息一晚,明天再试。阿赞Nangya却摇着头,说:“拖得越久就拖危险,我休息几个小时,午夜再继续施法。”
在午夜十一点半钟,阿赞Nangya再次开始施巫咒。她用了两种以前在缅甸深山中修法时遇到某白衣阿赞传授给她的古代法门,但很遗憾,还是没有效果。为了防止降头术加深,阿赞Nangya每种法门只能施法一小部分,见我没什么反应,就知道不对,立刻停止施法,再换另一种。
把这些法门全都试过之后还是不行,方刚有些暴躁,第二天早晨,他去把阿赞巴登找了来。也是换了不少种类的巫咒,在我身上都不奏效。下午老谢也来了,还带着阿赞洪班,原来也是方刚打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三位阿赞师父都来帮我,我心里很感动,也很焦急,生怕都没效果。
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阿赞巴登和阿赞洪班两位师父先后给我施法解降,竟然全都无用。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而且不知道是否和施法过多有关,我感到身上更是奇痒,之前一直强忍着,现在实在忍不住,叫出声来。
到了半夜,女老师在旁边守我几天,也没怎么睡觉,神色很憔悴,最后支撑不住,在旁边的病床上和衣而卧。老谢在病房里转了好几圈,问方刚:“要不我们再去找别的降头师试试?”
方刚摇摇头:“现在这三位所掌握的法门已经不少,都没能解开,可能有别的原因。”老谢说东南亚巫术那么多种,三位会的再多也不可能全都掌握,万一那名降头师是什么深山老林出来的呢。
这其实也是我的担忧,我突然间很怕死,带着哭腔对方刚说:“再帮、帮我想想办法吧!”
老谢说:“田老弟你别急,有我们在这儿呢,没事。”阿赞Nangya说她可以回清莱找两位比较熟悉的阿赞师父,看他们有没有其他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