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察木雪听得眉头皱起的样子,范闲不禁有些意外:「雪大哥,难道你不希望我帮滕梓荆吗?虽说他曾经去澹州刺杀过我,但也不过是听命行事,被人利用了而已。之前咱们来京都,这一路上,你对他应该也有所了解。我们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了,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
「我没说不帮他,只是」察木雪说着摇头连道:「据我得到的消息,滕梓荆的妻儿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什么?他们还活着?那监察院中关于滕梓荆的卷宗怎么」范闲一听顿时有些惊诧意外起来,紧接着便是忍不住有些惊疑。
察木雪却是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事的缘由,或许你该去问一问那个王启年。因为据我们四海商行查探的情况,滕梓荆的妻小是被王启年妥善安置的。」
「王启年?他和滕梓荆应该没什么过深的关系,为何要这么做呢?难道,监察院内有人授意他这么做吗?那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我吗?」范闲闻言不禁心中愈发惊疑起来。
微微耸肩的察木雪则道:「这些,恐怕还是需要你问过王启年才行。虽然,他不一定会老实回答,甚至不一定完全清楚其中的内情。我看,他多半只是个办事儿的。也许,他是一时心善,庇护了一下滕梓荆的妻小。若真如此,那这个王启年倒不像是表面上那么会算计,倒是个可以信赖之人。」
「监察院中,也会有如此好心之人吗?」轻声嘀咕的范闲,不禁伸手摩挲着下巴眯眼道:「看来,这个王启年实在是不太老实啊!」
「哥,雪大哥,你们聊什么呢?刚才我看那个滕梓荆急匆匆的离开了,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吗?」范若若突然从外面走进来,略有些疑惑好奇的连问道。
对自家妹妹,范闲自然不会有什么隐瞒,直接向她道出了关于滕梓荆的事情,范若若听了也不禁道:「滕梓荆只是监察院的一个小人物。他的生死,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根本就不会在乎,更别说专门嘱咐王启年照顾他的妻小了。所以,我觉得,此事多半是王启年自作主张,暗中庇护了滕梓荆的妻小。或许,王启年是一时心善,也可能王启年和滕梓荆暗中的关系不一般。」
「如果滕梓荆和王启年真的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他就不会拜托我去监察院查看他的卷宗了,」范闲却是摇头连道:「因此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还是王启年自己暗中出手庇护了滕梓荆的妻小。只不过,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如今却还不好说。」
范闲和察木雪他们很快就分析出了事情的大概真相,但以为妻小被害的滕梓荆,可不会想这么多,只一门心思的想着该怎么杀了郭保坤,为妻子和儿子报仇。
所以当晚,打听到那郭保坤会去流晶河畔玩乐的滕梓荆,遂准备在其必经之路的牛栏街上出手截杀他
但关键时刻,范闲和察木雪却是及时现身,拦住了他,而后出手将郭保坤蒙头痛揍了一顿,并从其口中确定了他并未让人对滕梓荆妻小下手。
然而让范闲和滕梓荆没想到的是,一开始没动手的察木雪,在郭保坤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之后,却是突然上前扯掉了他头上蒙的麻袋,在夜色中和郭保坤四目相对,令得张口欲要骂人的郭保坤顿时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而后只见察木雪胸前隐隐有着光芒亮起,他似乎对郭保坤低声说了些什么,而郭保坤也是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然后放下了郭保坤的察木雪才转身回来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看郭保坤似乎昏迷躺在地上的样子,范闲不禁有些好奇的连向察木雪问道。
「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淡笑说着的察木雪,随即道:「好了,放心吧!郭保坤接下来不会是什么烦,咱们可以放心的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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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什么烦?一旁的滕梓荆听得心中嘀咕,以郭保坤的身份,他被人给大了,这事儿可不小。很快,范闲还自报身份,郭保坤事后不找范闲的麻烦才奇了怪了。
「哎雪大哥,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先给我透露一点儿嘛?我看他刚才面对你好像呆了一样,莫非,这是什么催眠术之类的东西。难道,你让他忘记了今天究竟是谁打了他吗?」忙追上去的范闲,说着不禁眉头微皱了下。
要知道,他今晚之所以如此行事,为的就是让人以为他是个跋扈纨绔,好让宫中否决了他和林婉儿的婚事。
如果察木雪真的出手让郭保坤忘了究竟是谁打他,那他们今晚也只能算是给滕梓荆出了一口气,范闲却是无法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放心,他不会忘了今晚是你打了他的,」察木雪则是淡笑道:「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吗?」
「那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啊?」闻言暗松了口气的范闲,随即连忙追问道。
「其实人的心中都有着一头野兽,只是平时被道德法律约束着,将其束缚住了,」察木雪说着意味深长道:「而我,只是帮郭保坤释放了一下心中的约束,让其回归真实的自己而已。」
范闲一听不禁微微一瞪眼:「你这雪大哥,你是想要让郭保坤变成一个真正的禽兽?这可真是杀人不见血,高啊!这是要让郭保坤自我毁灭吗?」
「不过,雪大哥,你这事儿做的,好像和郭保坤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我记得你们好像没什么过节吧?」紧接着反应过来,范闲说着不禁玩味一笑道:「难道,是因为若若吗?雪大哥,郭保坤那小子,就算是真的对若若有什么想法,若若也是不可能看得上他的。这家伙,要才没才,要德没德,若非是有个礼部尚书的老爹,恐怕太子都懒得去拉拢他。」
「察木公子,多谢!」一旁的滕梓荆也是连忙对察木雪感激说道。不管怎么说,察木雪如此做,也是帮他出了一口恶气。若是真的能够毁了郭保坤,那他过去和郭保坤的恩怨也就算是真的了了。
而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郭保坤便是将范闲告上了京兆府,而京兆府的衙役也是专程前来范府传唤范闲过去问话。
对此早有预料,甚至提前做了一些充足安排的范闲,自然也不怕郭保坤告他。只是没想到,审案之时,就连太子和二皇子都亲自到场。
二人之间的争斗,已是渐渐放到了明面上,完全不顾身份,也失了分寸,令得庆帝很是气恼失望。
最终,由于郭保坤没有十足的证据能够证明范闲打他,这事自然还是不了了之了。对范闲所造成的影响,也不过就是名声有损而已,但也算是扬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