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曾泰再次无言以对了起来,而周游则是继续道:“让我来给你解释吧!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不想让人知道死者的身份,所以将包裹中的路引和文书取走销毁了。”
“对!”闻言,曾泰顿时目光一亮的连道,而周游却是紧接着反问道:“那你说,张春如果是凶手的话,他既然有时间去销毁路引和文书,又怎么会蠢到将凶器和赃银留在家中等着我们发现呢?”
“这”曾泰说不出话来,周游转而又道:“问题再回到之前大人说过的,埋尸的土里为什么没有血迹呢?那是因为人是夜里被杀的,第二天早上张春才发现人已经死了。他是怕报官后说不清楚,这才草草掩埋。那时血迹已干,自然不会再往土里渗血。”
曾泰听得下意识点头,而一旁的狄仁杰也是连道:“最后,这把菜刀上的血手印,你注意到了吗?”
“这这手印有什么不对吗?”曾泰连问道,而狄仁杰也是接着道:“贵县难道没有注意,这是一只左手的手印吗?”
“是是,阁老说得是,”曾泰这才恍然,狄仁杰随即又问道:“而张春是用右手的,我说的对吗?”
“对,”曾泰点头,看他那无言反驳的颓丧模样,狄仁杰不禁摇头道:“仅张春一案,就有如此众多的疑点。而贵县却振振有词,说什么证据确凿。要不要我将王五的案子也说给你听听啊?”
“卑职糊涂!”曾泰一听顿时有些惭愧汗颜无地的低头说道。
狄仁杰看着他正色道:“曾泰,尔为一方父母,代天巡牧,遇此人命大案,竟如此草率,仓促定罪,这岂不是要草菅人命吗?”
“卑职糊涂,卑职糊涂啊!”曾泰直接跪了下来,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已是完全无力辩驳了,只有惭愧。
“今天在小阳村,我之所以激怒与你,就是为了让你将我投入狱中。果然,我见到了张春和王五,细谈之下,他们道出隐情,这二人是被一蒙面人以家人的性命为要挟,才自承杀人重罪,”狄仁杰接着道。
“蒙面人?”闻言一瞪眼的曾泰,惊呆了般,而一旁的周游则是连道:“大人,您还记得刘家庄的那个管家刘大吗?他似乎就是个左撇子啊!您说,凶手会不会就是”
而不待周游说完,狄仁杰便是摆手连道:“周游,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妄加猜测的好。那个刘大虽然也是个左撇子,但这或许只是个巧合罢了。起码,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他和此案有什么关系。”
“大人,如果能够证明这个刘大会武功呢?”周游接着道,而李元芳则是轻摇头道:“这个倒是没看出来!”
“那他也只是值得怀疑而已,”狄仁杰说着转而连道:“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行了,贵县起来吧!看在你勤劳公事,遇事沉着的份上,这次就对你免于处分。”
紧接着狄仁杰又道:“欲盖弥彰!凶手一定是想要掩盖死者的身份,这才取走了死者身上的文书,嫁祸给张春和王五,想将此案弄成一个普通的案件。这其中一定有阴谋!两个同姓的长安人,同到湖州办事,同穿着缮丝衣物,同在十天前被杀可也太过巧合了些!”
“曾泰,速将张春、王五及其家人秘密转移到我下榻的馆驿之中,”狄仁杰随即道:“元芳,立即传召钦差卫队进驻馆驿,对这两家人要严加保护。”
待得二人应命后,狄仁杰又道:“曾泰啊,明日贴出告示,就说此案已结,张春、王五当堂定成死罪,押往州城,等候秋决。记住,这件事一定要严加保密!”
晚上,馆驿之中,狄府的管家狄春飞马赶来,送来了阁部转来的紧急文书。
正好周游和李元芳在房中和狄仁杰说话,只听狄仁杰看过文书后道了声‘真是奇哉怪也’,原来文书上说日前太子卫属下辖的崇文馆掌院学士吴孝杰和与校书郎许世德持械斗殴,同时死在崇文馆内。
“持械斗殴?”李元芳愣了下,狄仁杰则是接着道:“两位文官竟然会斗殴而死,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是有些奇怪,而且死的人中还有一个姓吴,还是死在长安,”周游点头道。
闻言挑眉转头看了眼周游的狄仁杰,略微沉默才又道:“更为奇怪的是,吴孝杰和许世德乃是莫逆之交,二人竟会自相残杀,喋血崇文馆,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老爷,京中有传闻,说二人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不惜反目成仇的,”一旁的狄春连道。
“呵这可真是无独有偶了啊!”周游笑道:“不过,这种说法,恐怕也只能骗骗那些喜欢捕风捉影的好事之徒罢了。”
狄仁杰也是不置可否的转身看向李元芳:“昨晚我们还在闲谈之中提到了太子,现在就出事了,看来太子的处境不妙啊!”
“大人,难道太子也和此事有关?若是这样的话,大人,您说内卫在湖州县要做的事,会不会也和此事有关?和太子有关呢?吴孝杰的死,两个吴姓之人偏偏又有事来湖州”周游连道。
狄仁杰听了,也是凝眉正色的沉吟了下道:“看来,事情的关键还要着落在这两个被杀死的吴姓长安来客身上。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呢?”
“如今虽不知他们的身份,可从他们的衣着来看,京城之中穿缮丝衣服的人有哪些人呢?”周游说着不禁看了眼狄春,因为狄春身上穿的衣服就是缮丝材质。
于是,在狄仁杰的追问之下,狄春大概说出了较常穿缮丝衣服的几类人。而后,几人又以排除之法来分析,最终确定最有可能的是官宦人家的管家和仆人。
“他们到湖州来找谁呢?”凝眉低喃自语的狄仁杰,自问自答般说道:“官门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当官人家的仆役绝对不会去找一位普通的百姓。因此,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位当官的家在湖州,要么他有朋友居于此地,于是才派仆人前来探望,或者是送些什么重要的物事。”
狄仁杰说到这,曾泰突然来了,并且连道:“阁老,您交代给卑职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湖州境内,在京城做过官的只有一位,西郊外,刘家庄的主人刘查礼,曾任兵部司农郎,几年前因事辞官归田。”
“果然是他!”微微点头说着的狄仁杰,随即笑看向了一旁的周游道:“还真让你给猜对了!”
“我也就是随便一猜,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刘家庄情况不简单啊!”周游则是连道。
狄仁杰点头道:“的确是不简单啊!看来,咱们还真得再去一趟刘家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