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多个小时里,陈兴一直活在惶恐不安中。
先是船只靠岸,然后被运上马车。当他听见马蹄声的时候,心里就凉了一大半。因为整个红土世界,只有冰蓝城大量使用畜力运输。
在北方公主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个集团军统帅从巨蜥城绑到冰蓝城,其中的安排谋划,多少内奸的参与,光是想象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马车停了。他被拉出笼子,戴上头套,押送到某个建筑物中。
“咔嚓!”“咔嚓!”
随着金属卡扣的响声,他被固定在水泥墙上。然后眼前一亮,头罩被掀开了。
由于长期呆在黑暗中,他的眼睛瞬间被强光刺痛。等到恢复视力的时候,室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环眼看去,是个四五十平方米的大房间。四处放着各种刑具,X字架、铁笼、医用床、产椅,还有些看不出用途的,墙壁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道具,镣铐绳索、蜡烛皮鞭、注射器、手术器械,看得人触目惊心。
房间的正中间放着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一摞摞的文件,似乎能看见文件上的血手印。
陈兴很快就判断出,这是一个审讯室,而且是那种不为人知的,专门使用酷刑折磨犯人的审讯室。
正思考着,审讯室的密闭钢门“滋”的一声,向两侧滑开,一个穿着黑色军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噌亮的皮靴反射着头顶的灯光,大檐军帽上徽章闪烁,制服贴身紧凑,窄腰上束着宽大的武装皮带,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充满了军队气质。
但她身材又极其火爆,丰乳肥臋,一步三摇,走路时仿佛全身的肉都在抖。
如果说刚才在半路上发现身处冰蓝城时心凉了一大半,那么在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陈兴的心彻底凉透了。
“陈兴大人,欢迎来到冰蓝城黑狱,稍后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女军官单手叉着腰,丰腴饱满的身体呈S形扭曲,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
陈兴脸色阴沉,说道,“阿乔木,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三番四次要害我?”
“我有害你吗?”阿乔木装出一副意外的样子,“我可是请你来做客的。”
“有你这样招待客人的吗?”陈兴抬起双手,示意手上的镣铐。
“在我看来,这是非常漂亮的饰品,用来招待客人最合适不过了。”阿乔木笑着说道。
陈兴很想骂她神经病,但现在明显不能这么做,只能压住火气,耐心地问道,“你抓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招待你啊~”阿乔木意有所指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的刑具,“这些可都是为我们尊贵的客人准备的。”
说着阿乔木掏出一个黄色封皮,巴掌大的小册子,轻轻地拍了拍陈兴的脸,“这上面记载的项目,我会让你自己挑选,然后逐一尝试。”
她一边说着,一边抚弄自己的小腹,眼底透着一股疯狂,仿佛爽到了骨头里。
对这个疯女人,陈兴实在是怕了,低着头,做出一副谦卑的样子,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诚恳殷切,“朋友,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朋友?你刚才叫我朋友?”阿乔木仿佛第一次见到陈兴,眼神里充满了陌生感。
“对啊,我们是朋友。”陈兴试图拉近关系,“你忘了吗,我们数次同生共死,互相帮助,一起渡过难关,我们是最好的好搭档。”
“看来你是真的怕了。”阿乔木一针见血地说道。
“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你求饶的样子了。”她呼吸有些沉重,两只手摁在小腹上来回搓动,似乎里面烧着火,让她无法控制自己。
陈兴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子!神经病,臭婊砸!”
他挣扎着,宣泄自己的愤怒。
然而,他越是激动,对方的表情就越爽,呼出来的气都是火烫的。
她的呼吸越来越重,几乎是在喘气,眼底里泛起魔能的红光,十指曲张,用力地爪揉自己的小腹,状若癫狂。眼看要失控,忽然浑身一抖,翻起白眼,身体剧烈震颤,喉咙里发出畅快的叫声,随后停止震颤,恢复了平静。
“呼……”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有些虚脱,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热汗。
“好了,不陪你折腾了。”她伸了个懒腰,“连续忙了几天,先补个觉,等休息好了,再回来慢慢招待你。”
说完,她扭着水蛇腰扬长而去,留下陈兴在身后狂骂不止。
“臭婊砸,你有神经病!”
“你脑子进水了,快去看医生。”
“你这条母狗,狗婊砸!”
“妈的,别哪天落在老子手里,老子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兴一边挣扎一边叫骂,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直到喉咙沙哑,骂不出来了。
看着满屋子的刑具,大件的十几种,小件的上千种,他感觉到了巨大的绝望。
难道要死在这里了,还是最凄惨的方式。他看过阿乔木的日记,那里面折磨人的手段实在太可怕了。相比那些,死亡简直就是恩赐。
实在不行,就自杀吧……
落在这个疯女人手里,真是生不如死,干脆自己了断算了。
反正该爽的也爽过了,大治疗师上了,炎魔上了,长公主也上了,还有各种少女少妇,该风光也风光过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试过了,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最大的遗憾就是死前没能见上苏雪菲最后一面,佣兵立国的梦想也没能实现。
不过人生就是如此,哪有好处占尽,百分之百完美的?差不多过得去就行了。
正当他满心绝望时,密封钢门忽然开启,同样一个黑衣女军官走进来。
但是看到对方的瞬间,陈兴眼中燃起了希望,挣扎着叫起来。
“鬼狐,鬼狐!”
“王,我的王!”
看到陈兴的瞬间,鬼狐眼中冒出了泪花。她迅速反身拍下关门按钮,将密封门锁死。这里是全封闭的隔音密室,里面就是闹翻天,外面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然后她扑向陈兴,直接跪在地上抱着他。
“我的王,属下来迟,让您受苦了!”
“快救我!”陈兴一秒钟也不想再受禁锢。
鬼狐迅速找来钥匙,将墙壁上的枷锁打开,但是手上和脚上的格莱普尼尔却没有办法解开。
“钥匙在审讯长那里。”鬼狐说道。
“先离开这里!”陈兴说着就要往外走。
鬼狐连忙拉住他,“外面都是审判长的人,我没法带你出去!”
陈兴一下子傻眼了,抓着鬼狐的手,“那怎么办?”
鬼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硬闯了。”她朝陈兴跪了下去,“我的王,属下愿意为您杀出一条血路,只是属下势单力薄,战力有限,只怕不能护王周全。”
“李柔、波娜她们两个呢?”
“她们……”鬼狐迟疑了一下,“态度有些不明确。”
“而且,而且她们比我还弱。”
“这……”陈兴颓然坐下。他身上戴着格莱普尼尔,无法使用灵能,召唤御灵就更不用说了。没有灵能,他连空间裂缝都打不开。
“实在不行,就硬闯吧!”“鬼狐抓着陈兴的手,认真地说道,“王,我向你发誓,我会死在王的前面。”
接着鬼狐就取来纸币,开始绘制黑狱审判所的内部地图,这样她死后陈兴也不会迷路。
“不用画了。”陈兴阻止了她,“光凭我们两个是逃不出去的。”
“那我试着说服李柔和波娜。”
“也没用。”陈兴摆手道。李柔波娜的忠诚他没有把握,不过在这种地方,除了鬼狐,估计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我的王……”鬼狐面露忧伤,“审判长一定会极尽所能的折磨你,羞辱你,让你生不如死,直到最后……”
“我知道。”陈兴叹了口气,“你走吧,留在这里,你也只能白白折损。”
“不!”鬼狐露出决然之色,“我已经发誓,我会死在王的前面。”
“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陈兴说道。
鬼狐解开衣扣,袒露胸腹,跪伏在地上,“从追随王的那天开始,鬼狐的身体和灵魂就不属于自己了。”
“嗯……”陈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不怕死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想法,可以试一试……”
“王,请说。”
“你去找翠丽丝,告诉她我在这里。我在北方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她应该会对我有兴趣。”陈兴说道。
“好!”鬼狐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下来。
但其实,事情并没有她答应的那么轻松。翠丽丝性情残暴,喜怒无常,血腥皇后的称号并不是白叫的。虽然鬼狐是黑狱的二号审讯官,地位仅次于一号审讯官阿乔木,但她并没有面见翠丽丝的权利。
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冒昧求见,结果就是被黑寡妇凌迟处决,承受千刀万剐,挖心剖腹的酷刑而死。
黑寡妇是天生的处刑者,疯狂嗜虐,下刀精准,技巧娴熟,能够做到一万刀之内受刑者人不会死去,其承受的痛苦令人发指。
除了用刀,她们还擅长用电,通过电击止血或者刺激心脏,使受刑者不会轻易死去。
看着自己的血肉被一片片地被割下来,浑身脏器裸露在空气中,想求死还不行。那样的画面,光是想想就能让人如堕冰窟。
虽然有超过九成的可能性会惨死,但鬼狐还是毫不犹豫地接下任务,因为从遇见王的那天起,她就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哪怕是受尽折磨,她也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接着,她在陈兴的要求下,重新将他拷在墙上,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离开黑狱,奔向王城内的烛火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