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风胥知道这件事非得让齐云舒死心不可,但又不忍让自己的兄弟这么难过,纠结之下,只得暂且搁下不提。
“你与欢颜定亲的始末都已经都听欢颜说过了,所谓权宜之计,不过是你的计谋,是不是?”
谢安澜也不否认,“恰好有这么个机会,我就利用了一下。”
“就这么直接承认了,也不怕我去告诉欢颜。”
“我相信你不会。你是欢颜的兄长,心中自然也是为了她的幸福着想的,我想你也不愿看到她真的终身不嫁,而她若要嫁人,无疑我是哪个最合适的人。”
裴风胥失笑摇头,“奕世子,你对自己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吧?”
“因为这世上不会有别的男子会比我更了解她了,我自是有这个自信的。”
这一点,裴风胥倒也承认,就自己亲眼所见,尽管云舒那么钟情于欢颜,他对欢颜的了解,却也远不及谢安澜。
“既然你说我是欢颜的兄长,那我就作为欢颜的兄长,告诫你几句。若是你以后胆敢欺负欢颜,或是伤了她的心,不管你是谢安澜也好,奕世子也好,我都断不会放过你的。”
“好,到时候你尽管来找我就是,不过我笃定不会有那一天的。”
一顿饭吃罢,五人起身离席,欢颜正待要要随着谢安澜一起走出去,却突然听得齐云舒在她身后道:“能让我跟欢颜单独说两句吗?”
谢安澜微皱眉头,瞬间之后却是迅速恢复常态,只是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欢颜。
欢颜见他朝自己看过来,便是冲着他略点了一下头。
“我们先出去吧。”
听得谢安澜都发话了,裴风胥和蒋青青也没有再留下,同谢安澜一起走了出去。
刹那间,这整个房间便是安静了下来。
“你和谢安澜……为什么这么突然决定要成亲?从定亲要成亲连一个月都不到,难道你要让我相信真的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吗?”
一开始齐云舒只是伤心,后来才慢慢反应过来,欢颜和谢安澜的这桩婚事十分蹊跷。就算欢颜不在乎,但以定安王府的门第,怎么可能让唯一的世子这么匆匆忙忙地娶妻?就像是……在赶什么期限似的。
“你想多了,哪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婚期之所以定的如此匆忙,是因为……我不想再在顾府呆着了,想尽早离开。至于为什么突然间要跟谢安澜定亲……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简单说来,就是前阵子有人上门提亲,我才突然察觉,若是我非要嫁一人不可的话,那人除了谢安澜之外,不会有别人的。其实在衡华苑的时候,我就一直爱慕他,只是那个时候自己不自知,一直到最近才想明白。反正左右都是要嫁他,还不如早一点将婚事定下,我也能早一点离开顾府。”
齐云舒仍是不信,只怀疑地看着欢颜,“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不信的话,你尽可以去打听打听,我说的是不是确有其事。”
“云舒,你能来参加我和谢安澜的婚礼,我很开心,因为在衡华苑的那段岁月,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朋友。但若是还有其他的……我想我只怕不会乐意看到你来此。”
齐云舒苦笑,“欢颜,你对我向来残忍。”从她刚开始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意的时候,她就不曾给过自己半点希望。
“我若是给你希望,那才是真的残忍。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安澜还在外面等着我,我们出去吧。”
门外的谢安澜此时正是盯着门口看,裴风胥摇头道:“不过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至于这么一直盯着吗?”
其实谢安澜心里很清楚,欢颜对齐云舒从来也没那个心思,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心,齐云舒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对付的对手,不到最后一刻,他怎么可能会放松。齐云舒这次赶来,想必也是抱着破坏这场大婚的心思来的。
终于看到欢颜率先从屋子里走出来,谢安澜冲着她温和一笑,随即朝她伸出手来。
欢颜略犹豫了一下,也便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
齐云舒只觉那一双交握在一起的手很是刺目,当即移开了视线。
谢安澜先是把蒋青青给送回了家,然后才送了欢颜回顾府。
“齐云舒……跟你说了什么?”
欢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并没有错,但心里莫名其妙,总觉得好像是亏欠了他。”
谢安澜伸手揉了揉欢颜的头发,轻声道:“那是因为你心软。”旁人只以为欢颜性子冷,总是难以接近。但其实对于她在意的人,她总是很心软。虽然不想承认,但齐云舒在欢颜的心里也算是有些地位的,欢颜一直把齐云舒当作是朋友,看齐云舒如今的模样,又想到这件事因她而起,她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
“好了,别想太多。这一辈子还很长,早晚他都会忘记的。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做你的新娘子好了,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欢颜这时候还正在意齐云舒的事情所以没有意识到,等她走进了顾府,想起方才的情形,才暗暗在心中道:这谢安澜假装的未免也太像了,他们分明是假成亲,方才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倒好像是真的一样。
欢颜刚转进后院,就听到几个侍女聚在一处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连她走近了都没发现。
近前一听,竟还是跟自己有关的。
“二小姐的确是古怪得很,怎么招来这么多男子?之前少将军和小侯爷先后上门来提亲也就罢了,如今又从北於来了两位公子,也不知道二小姐究竟留下了多少情债。你们说,这事儿要是被奕世子知道了,这大婚还能办得成吗?”
“怎么办不成?”
欢颜一出声,吓得那些侍女们面色惨白,连忙颤着声音给欢颜请安。
“不好好干活儿,倒是在这里嚼舌根子,难道管家没有告诉你们,不得妄议主子吗?管家没有说过,难道夫人也没有说过吗?简直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姐恕罪,奴婢们……奴婢们不是有意的。”
欢颜认出方才说话的侍女就是陈氏房中伺候的下人,心中不免猜测这些话是不是陈氏故意让她的侍女散布出来的。非是她故意以恶意揣度陈氏,实在是陈氏劣迹斑斑,让她不得不怀疑。
而傍晚,顾立明回来没多久,就将欢颜给叫了去,恰好说的也是这件事。
“是陈氏告诉父亲的?”
“你不用管是谁告诉我的,你跟那两位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顾立明当然紧张,眼看着他就要跟定安王府成为亲家了,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什么事情,所以对这件事格外重视。
“问府里的下人不就知道了,他们是我在衡华苑的同窗。哦,对了,其中一个,说不定父亲您还认得。”
“我认得?我怎么可能认得?我从来没有去过北於。”
“也许,到时候我介绍他给父亲您认识。”不知道父亲在知道裴风胥的真正身份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欢颜,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话不用我跟你说,你也明白。眼看着你跟奕世子的大婚没剩几日了,你可不能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两位公子……能打发就打发了吧,免得奕世子起疑心。”
欢颜闻言不由笑出了声,一时竟是停不下来。
直笑得顾立明一脸的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父亲以为我跟他们是什么关系?我都说了是同窗,奕世子也认得的,我们今天还一起去吃了饭,奕世子说要给他们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