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华轻轻点了点头,“那母亲您慢点儿。”说罢,只见她给自己的母亲行了一礼之后,也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了。
林夫人看得有些纳罕,奇怪了,她们姐妹两个的感情素来很好,这要是换了以前,华儿知道妍儿不舒服,又听到自己要去看妍儿,肯定会说要跟自己一起的,可她方才竟然什么都没说就回自己的院子了,这……
不过,林夫人转念一想,也觉得情有可原,今日华儿经历了这些,想必心里正是各种滋味儿难以平息呢,估计也是顾不上其他了。
这么想过之后,林夫人也就往自己二女儿的院子走去。
林灼妍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哭红了一双眼睛,她的侍女站在一旁干着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今日小姐去找大小姐吵了一架回来,就一直躲在被子里哭,怎么劝都劝不住……
“夫人来了。”
值守在外面的小丫头进来低声通禀。
那侍女连忙俯身对埋在被子里的林灼妍道:“二小姐,夫人来了。”
听到这话,林灼妍方才掀开盖在头上的被子,着急地对自己的侍女吩咐道:“你去拦着夫人,就说……就说我已经睡了。”
但为时已晚,林夫人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林灼妍身边的侍女自然是不敢拦她的。
林灼妍只好慌慌忙忙地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可眼睛又红又肿的,她不想让自己的母亲看见,只好下意识地低着头,可她越是这样,林夫人就越觉得奇怪。
“怎么了这是?”林夫人上前瞧了一下自己的女儿,见她一双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而且看她这样子,应该不止是哭了一会儿而已。
说自己不舒服才不去吃饭,其实是借口而已吧?妍儿向来活泼开朗的,就算是要哭,也决不会躲起来偷偷地哭,势必要让全家人都知道她的委屈才罢,怎么眼下却一反常态起来?今日这两姐妹怎么了?怎么都跟平常不大一样了?
林灼妍只咬着下唇不说话,心里纵然是有万般委屈,却也不好跟自己的母亲说,而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只有不吭声。
林夫人越发觉得奇怪,一脸纳闷地在自己女儿的床边坐了下来,拉着她的手道:“到底是怎么了?”
林灼妍还是不吭声,林夫人脸上的神情由奇怪转变为担心,妍儿和华儿不一样,若是有什么委屈,她绝不会憋在心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妍儿哭得这样惨的样子,她已经有许久都没有见过了,最近一次还是她五岁的那年。
“说话啊,到底是怎么了?”林夫人着急地问道。
她一边看着自己闭嘴不言的女儿,一边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早上离开府上去宫里的时候,妍儿分明还是很高兴的,回来之后就变了样子,可在宫里也没发生了什么啊,就是诗会,然后赐宴,就没别的了,妍儿也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呆着没有去别处,这也太奇怪了。
“你若是不说,我就让你父亲来问了。”林夫人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最怕她父亲。
果然,听到自己母亲这样说,林灼妍连忙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觉得自己在诗会上作的那三首诗都不好,觉得给祖父和父亲丢人了……”
林夫人闻言当即心头一松,笑着道:“这算是什么大事,还值得你哭一场。”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妍儿向来大咧咧的,从不在乎这个,以前叫她学规矩都不肯好好学,每次出去到谁家做客的时候,都是率性而为,也没见她想着给家里丢人。就因为今天诗作得不好就哭成这样?这可不像是妍儿的性子,况且今天妍儿作的那三首诗虽然比不上她姐姐的,可也还不错啊,已经将在场不少小姐都比下去了,何至于让妍儿哭成这样?
“毕竟是在太后的面前嘛,京城里所有的诰命夫人也都在,跟平常那种玩一玩的诗会不一样,我也想表现得更好一点,所以……”
她知道母亲在怀疑,可这实话……要她怎么跟自己母亲说出口?
林夫人到底还是勉强相信了,毕竟也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哭成这个样子。今天从进宫、再到宫里回来,妍儿并没有去过别处,也不可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的啊。也许妍儿是真的觉得自己作的诗不好,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吧。
林夫人安慰了林灼妍几句,见她不再哭了,也就放心离开了。
而林灼妍的伤心哪里是林夫人几句话就能止得住的,当天晚上又是哭了半夜,心事重重的,却也是睡不着的。
林灼华也何尝不是一夜未睡。
自这天之后,林夫人发现自己两个女儿的关系没有以前好了,尤其是妍儿,原来天天都是粘着自己的姐姐,现在连说几句话都生硬得很,她不由猜测着难道妍儿之所以会痛哭,是因为姐妹两个吵架了?可是问她们两个,她们却都不说,可是把林夫人给急坏了。
跟自己的丈夫说了,丈夫又不以为意,只道:“姐妹两个哪有不吵架的,等过一阵儿,她们想明白了就好了。”
可林夫人却并不这样想,妍儿和华儿姐妹两个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从来都没有吵过架拌过嘴,妍儿性子开朗,不轻易计较什么,而华儿稳重大度,向来让着妹妹,两个人相处得很是融洽,别的夫人见了,从来都是夸赞,自己也很骄傲,两个女儿能从来不吵架拌嘴。
而如今向来不吵架的姐妹两个突然闹得连话都不说的地步,这实在是让她忧心。可姐妹两个却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什么都不说,难道她还能将她们两个绑起来,严刑拷打不成?林夫人只希望这两姐妹快点解开心结才好。
林灼华也希望能尽快跟自己的妹妹和好,偏偏她们两个之间的这个结,并非是轻易能解开的,只怕自己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她只盼望着等的时间长了,妍儿能渐渐地平心静气下来,等皇后的人选最终定下了,也许她就会明白,她以为皇上喜欢她,其实不过是她误会了而已,到那时她会不会就没那么怪自己了?毕竟妍儿的性子向来很开朗,没那么多计较。
在这姐妹两个闹矛盾的时候,也终于迎来了今年的乡试。
因为在这之前,太后特意在皇宫之中办了一场诗会,虽说名义上是太后办的诗会,可明白的人心里也都清楚,这其中恐怕是少不了皇上的示意,目的嘛,自然是为了这场乡试。
所以尽管有考生心里不满,却也没人敢真的说什么。
考完乡试出来,栾静宜虽然面有疲惫,可是眼神里却透露着轻松,她对这场显然也很有把握。
她走出考场的时候,外面守了很多来接自家儿子或者丈夫,亦或者是父兄的人,一个个的目光都不由得往她的身上投来。栾静宜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立刻快步走出了人群。
她正是快步走着,却见有一人突然站在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栾静宜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向来人,待她看清来人的脸之后,就更加诧异了,“你怎么会来?!”话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太过惊讶,声音有些高了,下意识地便是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还好那些人都只顾着跟自己的家里人一起说话,毕竟这场考试事关重大,所以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家的儿子、丈夫或者父兄的身上,根本没有人有空去注意已经走出了人群的栾静宜。
栾静宜见状,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再回头看向自己面前的男子的时候,声音不由放轻了几分,“你怎么会来?”
若是被旁人看见了……而且,今日吏部并不休假,他此次前来,肯定是告了假的。
冉修辰闻言只是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牵起了她的手。
旁边正停着一辆马车,冉修辰便是扶着栾静宜一起上了马车。
“何必来呢?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听得栾静宜这般清清淡淡的语气,冉修辰想起围在考场之外,那些紧张等待着考生的家人们,嘴角微微勾起一笑,在别人眼里觉得天大的事情,在她口中却只淡淡说了一句‘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过对她来说,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儿。
看她脸上的表情,这次乡试的结果应该是不错的。
冉修辰也料到她应该会考得不错,但这乡试在科举之中也是十分重要的一场,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告假来接她的。
“怎么不重要?你苦读一年,日日温书,才等来了一场考试,自然是十分重要的。”言罢,他又接着道:“不如我们先不回去,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吧。”
“算了,若是被人认出来了,未免太惹眼了。还是回家吃吧。”
冉修辰闻言故意轻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我们也是上了户籍的正经夫妻,这么偷偷摸摸的……”正说着,他重新看向身旁的栾静宜,“你是不是嫌我见不得人?”
栾静宜被冉修辰逗笑,“若是连你都见不得人,那天底下大多数男人都见不得人了。”以前刚进翰林院的时候,总觉得这冉大人严肃过了头,可原来他也是会开玩笑的。
只不过,他这一面只有自己能看到。
这么想着,栾静宜便是偎进了冉修辰的怀中。长发顺着肩头散在了冉修辰的胸前,丝丝缕缕缠缠绕绕。
“再等一段时间……”等到不用再避讳的时候。
说完了之后,栾静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直起身子来看着冉修辰,“不对啊,这么说来,好像真的是我对不起你似的。现在不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为了你好啊。”这样自己会愧疚的……虽然已经愧疚了……
冉修辰含笑看着她,“可我觉得无所谓,若是现在能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更高兴,这样……”冉修辰说着,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样什么?”栾静宜等不到下文,便是追问道。
冉修辰眸光深邃地看了栾静宜一眼,继而揽上栾静宜的肩膀,将她重新揽入自己的怀中,轻叹了一口气,“没什么。”这一口气叹的着实是无奈又惋惜,听起来很有些深意。
栾静宜在冉修辰的胸口趴了半晌之后,才明白他未完的话是什么,不由悄悄红了脸。
可此时的栾静宜却不知,这个时候蒋青青正在定安王府里哭得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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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二更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