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神色骤冷,盯着那女子道:“你竟说出这样的话?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我没有,我只是……”自己哪里说过要取而代之这样的话?
只是眼下却不知该怎么辩驳,自己的确是非议了世子妃,并且被其他的几位姑娘听到了。自己若是知道世子妃当时就在墙后,自己生意打死都不会说的啊。
那几个不也妄想着要给世子妃做妾吗?甚至想做侧妃的都有,如今一出事,倒是一个都不露头了,只推自己出来当靶子。
定安王此时也是一脸的怒容,“真是岂有此理,欢颜乃是我定安王府的世子妃,哪里容得你这样出言不逊?杖杀了你都算是便宜的。”
定安王妃走了过去,“王爷也不必太生气,方才欢颜已经将此事跟我说了。她说既然这位姑娘有此念头,便让她来试一试也好,也算是给她个机会。”
欢颜侧头看向身旁站着的谢安澜,“夫君如何说?”
“她在背后对你出言不逊,你尽可杖杀了就是,何必再顾虑其他。”
“也就是说,这女子你是不愿纳了?好歹也是人家的心愿呢,我当时听着,她那语气可是相当不甘呢,连我是妒妇,不肯让你纳妾。我这是有多冤枉,但凡世子你点头,我哪有不肯的。真是白白冤枉我担了这么个罪名,人家都恨不得将我给诛之呢。”
“世子,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穆柏,将她拉出去杖杀了。”谢安澜沉着声音道。
“且慢,且慢。”勤毅侯夫人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来,这庶女是自己带出来的,要是就这么被杖杀了,自己回去之后该怎么跟侯爷交代?
“王妃,您看,的确是我们府里的庶女没规矩,不懂事,在背后非议世子妃。但……她毕竟是年纪小,请您网开一面,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她这次带两个庶女过来,其实都是侯爷的意思。眼见着勤毅侯府势微,京城里的这些权贵们越发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儿子不争气,软弱无能,整日里念些酸文,却直到如今都还是个秀才,再难往上一步。
侯爷便想着,这定安王府最是稳妥,他们有开国先皇的亲笔圣旨,只要这大顺不灭,定安王府就不会倒。
这定安王只有一个独子,而那世子妃出身不高,且进门一年有余,肚子却始终没有音信。这奕世子纳妾是迟早的事情,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自己这两个女儿中,无论哪一个进了定安王府,那都是好的。
可是他没想到还有很多人跟他的想法是一样的,且看,这大年初一,就有许多夫人带着女儿上门,其实打的也是一样的主意。
可偏偏她的女儿自己撞在了这风口浪尖上,当众上演了这么一出,正好被欢颜拿来杀鸡儆猴。
“夫人,非是我这儿媳刻薄不能容人。方才她跟我转述的时候,我都要气死了,更别说是欢颜自己亲耳听到了。她如此在背后非议我王府世子妃,若不给点惩戒,实在是说不过去。”
“是,惩戒是应该的。但杖杀……是不是太严重了些?”
“那夫人以为要如何惩戒?”
“我……这……不如就打板子吧。”
“打多少?”定安王妃追问。
听得定安王妃这样说,就知道她这是松了口,人家既是退了一步,那自己自然也要退一步,“全凭王妃做主。”
“那就……二十……十五大板吧。”
这十五大板打下去可真是要了命,但显然人家王妃还是留了情的。那侯爷夫人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反正这庶女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说实话,若是此庶女真的嫁进了定安王府,她心里才是真正的不痛快呢。一个庶女比自己嫡出的女儿嫁得都好,这是什么道理?
穆柏立刻将那女子给拖了下去。
此事过后,所有的人还是该说说该笑笑,但是谁也不敢再打这奕世子的主意了,那些被带来的姑娘们也都安分了很多。
这定安王府的门可真不是好进的。
等到下午的时候,蒋青青上门来找欢颜。
“就知道你今天上午肯定很忙,所以就赶着这时候来看看你。”
欢颜如今终于得闲,便亲自给蒋青青泡茶。她一边细细地捡着茶叶,一边道:“你去过静宜那里了吗?”
“去过了,还在睡着呢,我也就没让人叫她起来。”
“那……”欢颜手中捡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方问道:“冉大人果真跟她一起过年了?”
“嗯,我问过了,昨天晚上那冉大人的确是在静宜那里过的年,一直到过了子时之后才离开的。我原本还担心着静宜一个人过年冷清,有一个人陪着她倒还好些。”
欢颜一时有些愣神,而蒋青青忽然兴致勃勃地道:“听说今日上午,你这里出事了?”
“你从哪里听说的?”
“都传开了。如今正是各家互相上门拜年的时候,什么样的消息瞒得住?”
“本来也没打算瞒着。”
“欢颜,你也别在意,她们那些人都是吃饱了撑着。”
欢颜闻言一笑,“你何时见我在意过这些?不过,你这个时候能出来吗?万一这个时候你家里又来了客人……”
“来就来吧。”蒋青青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上门来的那些人各个都开口过问我的婚事,烦得很。”
“那你父母怎么说的?”
“就是含糊其辞呗。不过大意估计他们也能听得懂,就是我的夫婿已经有人选了,不过现在还没确定,不好往外说。”蒋青青说着一笑,“你不知道,我父母对傅公子可满意了,生恐我不够好,到时候被退货呢。”
“本来说的是今年开春儿,也用不了多久了吧?”
“嗯,差不多,得看看傅家那边怎么说。”
说到这里,蒋青青轻叹了一口气,“你已经嫁了谢安澜了,我马上也要跟傅公子定亲,只有静宜……她……难道真的要一辈子不成亲吗?”
“一辈子不成亲倒是没什么,怕的是……”
怕的是静宜明明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却不能想,也不敢想……
听到蒋青青追问,欢颜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些担心静宜而已。”随即转开话头道:“对了,今天来来往往的这么热闹,除了我的事儿,你还听说了其他有趣的事情没有?”
“还正好有一件。是关于顾诗淇的。”
欢颜一边泡茶,一边听蒋青青兴致勃勃地道来。
却原来,这除夕之前没几天,那梦夫人就给自己儿子的房里塞了两个姑娘。
说起来,其实也都是为了跟顾诗淇斗气。这要换了以前,她哪里会这样做。她还生恐那些狐媚子把她儿子给带坏了呢,恨不得把自己儿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换成是男的。
但是自打这顾诗淇进门之后,她跟梦夫人两个是一言不合就吵起来,没一日是安宁的。两个人简直像是结了仇。
那梦夫人自然不愿顾诗淇过得太舒心,所以就接连往自己儿子房里塞了两个貌美女子。
听说顾诗淇因为此事气得更梦夫人动了手,如今正是新年,那梦夫人却病倒在了床上。
“只怕这病是假的,要给顾诗淇难堪才是真。”这下顾诗淇可真是遇上的对手了。但这可是她自己选中的亲事。
“那忠勇侯府的二公子就是个色中饿鬼。瞧瞧谢安澜,那美人儿都求着他要做妾了,他还不肯要。要是傅公子也能跟他一样,我就知足了。”
欢颜闻言略有些诧异,“怎么?难道你还想着傅文清会纳妾?”
蒋青青半晌才开口,语气有些迷茫,“但愿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