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了把你留在大顺,留在他身边。”栾静宜看着欢颜继续道:“其实我跟青青一早就怀疑他喜欢你。后来书院里突然传出他是断袖的传闻,我们还以为是我们猜错了,但现在看来,那传闻根本是无稽之谈。”
欢颜点头,“后来我问过他,他说不是。”
栾静宜噗嗤一笑,“你还真的问过他啊?什么时候问的?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就是我们成亲之后,他当时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声‘不是’。”
“欢颜,说真的,谢安澜对你挺好的。我知道,因为你家里的关系,你一直挺恐惧成亲,跟一个男人生活一辈子这件事的,但……谢安澜为了你真的算是费尽心机了,据我观察他应该是在衡华苑的时候就对了动了心。虽然他给你设圈套,骗你跟他成亲这件事的确有些……过分了,但你一直说终身不嫁,估计他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
欢颜含笑拧了一下栾静宜的胳膊,“你是谁朋友啊?向着谁呢?”
栾静宜将欢颜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我们同住三载,几乎形影不离,我自然是向着你的,所以我才会在你面前说谢安澜的好话,因为我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的。只是……不知道那秦小姐是怎么回事儿……”栾静宜皱眉,“难道又是我看走了眼?”谢安澜这么费尽心力才娶到欢颜,就算真的要变心,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啊。
“这个我倒是猜到了一些。估计他是要利用那秦雪妍叫我吃味儿。”她就说,以她了解的谢安澜怎么会喜欢上秦雪妍那样的女子。
栾静宜含笑探究着欢颜脸上的神情,“那你吃味儿了没?”
欢颜想到前些日子,自己一直不怎么好的情绪,轻轻叹了一口气,“静宜,你说,我能赌这一把吗?”
“欢颜,难道你没发现,在你不知不觉间,你已经坐上了赌桌吗?”
……
蒋青青匆匆忙忙地走到等在外面的傅文清面前,站定之后,她看着傅文清,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抱歉,我一时忘记了要去接替你的事情,没耽误你的事情吧?你赶紧去办你的事情吧,我这就过去找孩子们。”
昨日,傅文清找到蒋青青帮忙,说他今天上午有点事情要去办,估计到巳时就要走,让蒋青青帮忙替他一会儿。蒋青青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可是当欢颜找她一起去看栾静宜的时候,她完全把这件事给忘记了,一直到听到下人说傅公子来找,她才想起来。
“如果你不能做到的话,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我。”傅文清竟然难得地露出生气的神情,要知道这位谦谦公子,平时就算真的生气,也不会那么明显地表现在脸上。
蒋青青见他这样,心里不由有些发怵,连忙伸手去晃他的胳膊,撒娇似地开口道:“我真的是一时忘记了,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嗯?行不行?”
见傅文清仍是没有松动,蒋青青接着晃他的胳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他,“原谅我吧,我下次不敢了。”
傅文清红着脸别开了目光,“下不为例。”
“好,那你赶紧去忙吧,我过去看孩子们了。”
“我送去过去吧。”傅文清却是跟上蒋青青。
蒋青青忙冲他摆了摆手,“你不是有事情要去办吗?不用送我了。”
“不差这一会儿。”
蒋青青刚惹恼了傅文清,此时也不敢再跟他顶撞,只乖乖地跟他走,傅文清侧头看了她一眼,心情这才平复了些。
这天谢安澜回来得倒挺早,欢颜从栾静宜那里回到定安王府的时候,谢安澜就已经回来了。
吃罢午饭之后,二人回到房间,欢颜似是随口提起一般,“我今天已经给崔掌柜写去信了,告诉我近日就将启程回北於。”
谢安澜刚刚端起的一杯茶瞬间僵在半空中,“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商量过了吗?”
“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个不妥当的提议。你想想看啊,只有我离开了,你和那秦小姐才可以无所顾忌地……”
谢安澜将手里的茶杯搁下,“我跟秦小姐之间并没有什么……”
“是吗?可为什么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并没有否认?”
“可我也没有承认啊,都是你自己在胡乱猜测。”
欢颜闻言一笑,好,很好,现在倒是把自己给择个干净了。
“你不用因为我不喜欢那秦小姐,所以故意否认,没关系的,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支持。虽然我这种不打算嫁人的人不能理解,但……我祝福你,谁让你是我的……朋友呢。”
欢颜的这番话,简直句句都正中谢安澜的要害。
谢安澜堪堪才忍住吐血的冲动,尽量放稳语气道:“如今蒋青青和栾静宜都要长久地留在大顺了,难道你还要走?而且,这里还有我……”他不确定,时至今日,自己在欢颜的心中能占多少的分量。
“可是我只要留在这里一日,就一日是你妻子的身份,就算之后我们和离了,也改变不了我曾经嫁过的事实,但是在北於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在那里隐姓埋名,谁也不知道我已经嫁过人这个事实。”
“那要是……”
“要是什么?”
谢安澜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明年的春闱是事关栾静宜一生的大事,你总得要看到结果之后再走吧,也没几个月了。”
“我再想想吧。”
欢颜终于松口,让谢安澜松了一口气。
琼儿在一旁却是暗自奇怪,小姐怎么又跟世子说谎?她分明没有给崔掌柜去信啊。
谢安澜不甘心,难道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努力,一点成效都没有?
“欢颜,我们许久没下过棋了,来一局如何?”
“好啊。”
棋枰摆上,相继落了几子之后,谢安澜终于开口打探,“欢颜,我瞧着你前些日子情绪不大好,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顾宣记里有一些麻烦事儿,这两天都解决了。”
“就只是因为这个?”难道跟自己和秦小姐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欢颜闻言一笑,“还能是因为哪个?”
谢安澜,你千方百计不就是为了套我话吗?只是你怂恿皇上写下密旨逼我定亲,未免有些过分,当时自己可真的是被吓着了,哪里会想到其实都是他给自己设下的圈套。
不对,自己想起来了,那时候他还十分不乐意,是自己求着他,他才肯答应的。
他倒是成了勉为其难,十分无辜的那一个。
谢安澜,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装多久。
谢安澜则一脸无奈地看着欢颜,心中暗道:要不,直接把她给绑了算了,这样一来,她哪里都去不了,只能乖乖呆在自己身边了。
但随即又是失笑摇头,自己若真的这么做了,她还不把自己给杀了?
下完这一局,欢颜去沐浴,而谢安澜则仍坐在榻上,手里捏着棋子发呆。
就连用别的女子刺激欢颜,欢颜都没反应,难道她的心里对自己就真的没有一点点男女之情?
谢安澜坐在原地发呆,暗暗思量着还有什么别的法子没有。
一直到欢颜都洗完了回来,他依旧还坐在那里陷入沉思之中。
欢颜走到他身旁,拿起一颗棋子,‘啪’地一声在棋枰上落下,惊醒了陷入沉思之中的谢安澜。
“想什么呢?”
谢安澜神情有些恍惚地转头看向欢颜,见她此时长发微湿地站在自己身边,便是赶紧将窗户给关上,然后将她给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取过她手里的素巾,为她擦拭头发。
“欢颜,你那么聪明,为什么有些事情却始终看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