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烈带着刑房的人,迅速冲进了郑青的府邸。
上官烈看着这个人,直接将他那道弹劾周正奏本的抄录本扔过去,道:“你写的不错嘛?”
郑青见到上官烈带人冲进来就预感到不好,翻开一看见是他的那道奏本,神色大变。
周正,居然这么快就拿到了他奏本的抄录本,他在京城有这么大的势力吗?就算他爹是户部侍郎也做不到吧?
郑青突然就想到了一直被他忽略的传言,‘百官厌弃’,能被百官厌弃又不死的,这是一般人吗?
郑青唇干舌燥,想要说些什么,上官烈却完全不给他机会,忽然大喝道:“这个人有罪,抓回司狱司!”
刑房的人都是上官烈亲自招募的,都是他的人,一听就如狼似虎的扑过去,将郑青捆了个结实。
郑青剧烈挣扎,大声喝道:“我是朝廷命官,周征云不能这样抓我!他这是打击报复,这是构陷,我要告他……”
他还没说完,上官烈一脚就踹了过去,训斥道:“你以为你的那些事我们就不知道?张永廉那些事,少了你的份了?你那些家产,凭空来的啊……”
郑青咬牙切齿,怒声道:“我就算有罪也是朝廷问罪,他周征云凭什么拿我,放开我,我要进京告御状……”
上官烈又是一脚,踹的他冷汗直冒,道:“告御状?就凭你?你能活着走出永平府再说……”
听到这句话,郑青脸色大变,盯着上官烈,道:“你们,你们要谋害朝廷命官不成,这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上官烈哪里理会他,又是一脚,道:“带回去。”
刑房的衙役带着郑青径直返回府衙,送入司狱司。
丁琪看着上官烈,道:“就这样关着吗?”
上官烈一脸无所谓,道:“关着,他要是病死了就死了,又不打紧……”
郑青听的是脸色变幻,这是要在牢里弄死他吗?
丁琪看着郑青难看的神色,道:“嗯,那我就随便关了。”
丁琪真的是随便,将郑青扔到了一间单独的牢房,就再也不管了。
郑青站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心神俱寒。
他要是死在这里,周正报一个‘突发疾病暴毙’,朝廷又能怎么样?谁会为他喊冤吗?
“我要见周正,不,我要见巡按大人……”郑青忽然抓着牢门,向着丁琪的背影大叫。
丁琪理都不理。
摆平了朝廷以及内部的潜在威胁,周正越发专心的推动他在永平府的革新计划。
知府衙门的人,甚至于周正都亲自下去,督促各地的土地丈量,划分。
到了六月,京里传来消息,暂代首辅的施鳯来致仕,朝廷廷推李国普担任首辅,又新晋了两位阁臣,六部尚书一下子也走了三个。
朝野瞩目的‘魏忠贤逆案’,即便换了三任首辅,依旧迟迟得不到推进,一些阉党之人甚至于又登上了高位。
朝局就更加混沌了。
崇祯元年,六月十二日。
周正与一群人出现在昌黎县,乐亭镇。
镇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他陪着周正走在乡间,看着百姓们在拉线丈量土地,一脸热切道:“巡按大人,我们镇进展的十分顺利,已经明确划分出了四个村子,四十个里,土地修整完毕,百姓们都在歌颂大人的贤德……”
百姓们能得到土地,自然高兴万分,这也大大激发了他们的热情。
周正一路看了不少,赞许的道:“嗯,你们做的不错,要继续努力,不能懈怠。告诉百姓们,朝廷定的赋税就是亩收一斗,本官不会多收一分,也不允许任何人多收半分!”
镇长连声道:“是。大人乃是少有的清官,我们百姓都盼着大人长命百岁……”
周正摆了摆手,道:“下一步,官府会对水利,耕牛,耕犁等作出安排,确保百姓能种出粮食,有口安稳饭,你们也要上心,光官府出力是不够的……”
镇长立马接着道:“大人的举措都是为了百姓,我们都知道,一定全力配合大人,绝不敢怠慢……”
周正微笑着,在田头走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他与身边的姚童顺,丁琪道:“现在督导,日后还有轮番核查,决不能让有心人钻了空子,我们辛辛苦苦,给他们做了嫁衣……”
姚童顺,丁琪神色一肃,道:“大人放心,我们已经有安排。”
周正点头,道:“吃过中饭,顺定流河南下,去新桥。”
姚童顺一怔,道:“大人,去新桥做什么?”
新桥是昌黎县下的一个镇,在定流河出海口,新桥并不在周正的预定计划中。
周正道:“去看看。”
他话没有说尽,实则是另有安排。
上官勋去江南,除了与十六家盐商的事,还有就是继续南下广东,去澳门。
澳门有一个小佛郎机人(葡萄牙人)聚集点,除了小佛朗机人,还有西夷的诸多商人。
大明的海禁是断断续续,在万历年间几开几禁,天启年间开了海运,但对海贸朝廷一直采取了严厉的打击态度。
尤其是福建地区,一旦商人偷偷出海,就很难再回来,家里的产业会被抄没;若是在海外出事,朝廷也是一律不管。
周正心里一直在打算,悄悄的撕开一个口子,永平府虽然地理位置不太好,但也有出海口,若是能加强海贸,对大明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
只是,这些暂时还不宜对外人说,哪怕是几个心腹。
这件事十分敏感,危险,即便是周正也要小心筹划,以求万全。
到了新桥海口,周正认认真真的考察了一遍,很是满意。
这里目前是渔民出海的地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码头,停靠不了后世那样的大船,但现在的船却是完全没有问题。
姚童顺,丁琪等人不知道周正所想,一脸的莫名其妙。
周正却看着海面,踌躇满志的道:“回去之后,我给你们一份草图,给我将这里好好修建一番。对了,不远处的那个祥云岛,也要休整一番,安排一些百姓上去。”
姚童顺刚想问,周正忽然转头问道:“对了,我上次让你向兵部要的铠甲,兵器怎么样了?”
姚童顺连忙道:“兵部那边回信了,说是兵部没银子,要我们自己想办法。”
周正嘿笑一声,如果是别人肯定愁死了,到了他这里,却是正中下怀。
“我要的火器呢?”周正又道。
姚童顺道:“工部回信说,要户部拨银子他们才能造,或者他们军器局有些库存,但要我们出银子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