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泽先反应过来的,他把自己手上的袋子放到宋知意的手上,拔腿就去追了。
宋知意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袋子,担心季越泽出事,也跟着追了出去。
顾南风的车还没有开到民政局的门口,他就看到林则然的人了,抢东西的男人认得他,叫了他一声就把那袋子扔进车窗里面了。
扔完男人就跑了,季越泽从民政局拐弯出来看到男人的衣服,只想着把人追到,也没有留意到停车在一旁的顾南风。
顾南风将掉在车下的那小袋子捡了起来,里面整整齐齐地装了宋知意的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复印件。
他一抬头,就看到宋知意也跟着追了出去。
顾南风眸色一沉,把东西放了回去,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旁边的垃圾桶边用打火机把整个袋子都烧了。
做完这一切,季越泽已经押着那个男人走过来了。
顾南风将最后的一点火星踩灭,看着冲过来的宋知意,他将打火机收回了口袋里面去。
宋知意追了一路,气正喘着,看到顾南风,她脸色很不好:“我的东西呢?”
“烧了。”
“顾南风!”
宋知意是不信的,可是她很快就看到那垃圾桶旁的那一堆灰了。
意识到他是真的把自己的证件烧了之后,她气得人都是抖的,拿着包包直接就上前砸到了他的身上:“你这个神经病!你凭什么烧我的东西!凭什么!”
她一边吼一边拿包包砸着他,顾南风也不会还手,就站在那儿任由她动作。
期间他沉沉地叫过她一声,可是宋知意整个人都失控了,她听不到。
她现在是恨不得把顾南风杀了!
“你这个疯子!神经病!你以为这样就拦得住我和季越泽结婚吗?!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嫁给他吗?你做梦!你做梦顾南风!”
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就像是一直被踩了尾巴的猫,毛都全炸起来了。
顾南风怕她伤了自己,抬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知知——”
他开口,痛苦又绝望。
季越泽松了男人的手,伸手想要把宋知意拉到怀里面,可顾南风却比他更快一步。
然而顾南风刚把人拉到怀里面,他手腕就被宋知意狠狠地咬了一下。
他吃痛,手微微一松,季越泽已经把宋知意抱回去了。
“知意,你冷静一点。”
宋知意冷静不了,可她的力气没有季越泽的大,人被他箍着,只能红着眼睛直直地看着顾南风:“你真是让人恶心,顾南风!你真恶心!”
听到她的话,顾南风伸到一半的手微微顿了顿,他看着她,黑眸里面压抑着痛苦的情绪,再无平日的凉薄冰冷。
季越泽怕宋知意不小心会伤了自己,只能强硬地把人拢到怀里面:“知意,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季越泽身上的木香让她渐渐冷静下来,她捉着季越泽的衣摆,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他把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都烧了,我们结不了婚了。”
她呜咽地哭了起来,一声声的,就像是心爱的糖果被抢走了的孩子一样。
顾南风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通体发寒,今年的冬天,异常的冷。
季越泽抚着她的背:“没事的,我们晚点领证也一样的,婚礼就在下周日,不会变的。”
宋知意听到他的话,点了一下头。
她冷静了许多,可看到顾南风,还是被心头的那股怒气和怨恨冲撞得恨不得当场就杀了他。
她在季越泽的怀里面,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杏眸沁着眼泪,该是柔情似水的,可这会儿,却只有怨和怒。
这样的眼神就像是银针一般,千根万根地往他的心头扎过来。
顾南风闭了闭眼,他微微偏开视线,看向季越泽,抬腿走了过去:“你把她还给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的。
季越泽抱着宋知意往后退了一步:“顾南风,你真是卑鄙。”
“你把她还给我!”
他又重复了一次,黑曜的瞳孔周边的眼白长满了红血丝,顾南风一双眼睛都是红的,说这话的时候,额头边上的青筋四起。
季越泽冷哼了一声:“你是她什么人?”
说完,他将宋知意的帽子戴好,又拉了拉围巾,然后低头对她温声地说道:“我送你回去,补办好证件再来。”
“嗯。”
宋知意看了他一眼,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她脸色也平复了许多,只是一片的冷意。
“宋知意你过来!”
顾南风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低吼了一声。
可是没有人理会他,他就像是个神经病一样,在路旁发疯。
看着两个人牵着的手,那和谐温馨的一幕终于刺痛了他。
顾南风冲上去强硬将两个人拉开,他往常高贵又傲娇,话都不肯多说的人,如今却像是一个幼稚的青春期少年一样,红着眼睛强硬地把宋知意抢到自己的手上。
“你不要跟他走,知知。”
他低头看着她,捉着她手腕的手收得死紧,那黑眸里面全都是哀求。
宋知意抬头看着他,凌冽的寒风吹过来,流过眼泪的脸被寒风吹过,就像是锋利的刀尖刮过一样。
她抬手掰着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当初也是这么求你的,顾南风。”
她求过他的,在那个绝望又悲伤的晚上,缱绻温情中,她曾经抱着他的腰求过他:“南风,你可不可以留下来。”
她一生的骄傲都在那个晚上里面了,可是他还是走了,给了她五百万之后,让她识趣点,然后他就走了。
想起往事,宋知意看着跟前的顾南风,觉得他真是可笑:“你识趣点啊,顾南风。”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笑。
那风滚着她的话吹进他的心口,就像是裹着刀片一样,划得他痛不欲生。
说完,她用力将他的最后一根手指掰开,往后一步退进了季越泽的怀里面:“你以为你毁了我的证据我就不能结婚了吗?你真是幼稚,顾南风。”
她冷静清醒下来了,说得话一句比一句扎心,可他却无从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