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集团军司令部
在8月30日的战斗中,渡过沃皮河的德军部队大部分被歼灭,剩下的沿着浮桥逃回了河的西岸。参与进攻利久科夫师和基里洛夫师,也渡过了沃皮河,冲向了德军的防御纵深,在天黑前,两个师分别楔入了德军防线五到八公里。
但好景不长,第二天一早,沃皮河西岸的德军便发起了反击。到中午的时候,利久科夫和基里洛夫的部队,就被迫退到了离河边只有两三公里的地方,并依托那里原有的阵地,进行着顽强的防御。
听说前线吃惊,罗科索夫斯基连忙带着洛巴切夫一起来到了沃皮河边。他们在奥尔洛夫的指挥部里,见到了利久科夫和基里洛夫两人。
看到两人垂头丧气地和奥尔洛夫坐在桌边长吁短叹,罗科索夫斯基连忙走上前,铁青着脸问道:“两位上校同志,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的部队会被德国人打得节节败退?如果你们不想办法改变这种现象的话,要不了多久,你们的部队就会被赶进沃皮河。”
“司令员同志,”挨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批评后,利久科夫站起来反驳说:“由于我们在进攻中,得不到炮火和空军的支援,对于敌人防御坚固的阵地,我们的指战员表现得力不从心。敌人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发起疯狂的进攻,大有不把我们打退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们的指战员在敌人的猛攻下,支撑了差不多一个上午。但敌人却在这时出动了航空兵,并用大炮轰击我们的阵地。司令员同志,您瞧,敌机在天空中有多么猖狂,而且他们的炮兵打得也很凶,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得不一步步朝河边退却。”
听完利久科夫的解释,罗科索夫斯基明白他说的都是实情,部队的撤退并不是指战员们表现得不英勇,而是敌人在技术装备上占据着优势,渡河的两个师连重武器都没有,要想在德军的飞机炸大炮轰的情况下,守住临时的防御阵地,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罗科索夫斯基走到观察口前,举起望远镜朝河西岸望去,只见苏军的防御阵地上,不断地有炮弹或航弹爆炸,烟尘遮住了地平线。
洛巴切夫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需要命令部队实施反击,将敌人击退吗?”
“军事委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扭头望着洛巴切夫,将手里的望远镜递了过去,同时用无奈的口吻说道:“您瞧瞧现在是什么情况吧,看敌人如今占据着多大的优势?”
洛巴切夫接过罗科索夫斯基手里的望远镜,只朝对岸看了几眼,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地说:“我的上帝啊,没想到敌人的炮兵和空军居然有这么强大的火力。”他放下望远镜,侧着脸望着罗科索夫斯基说道,“看样子,我们的部队可能很难坚持到天黑。”
“坚持不了也得坚持。”罗科索夫斯基态度坚决地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我们的指战员放弃阵地,退到河这边来,就是让他们送死。”说完,他走回到利久科夫他们三人的面前,吩咐说,“我命令,摩步第一师和第38步兵师,在天黑以后,交替掩护着撤出阵地,向河东岸转移。”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下达的命令,洛巴切夫忍不住开口制止说:“司令员同志,您看是否需要向方面军司令部请示一下?如果元帅同志知道我们在没有请示的情况下,就擅自命令部队放弃了河西岸的阵地,您可能会受到惩处的。”
对于洛巴切夫的这种说法,罗科索夫斯基一diǎn都不怀疑,但作为来自后世的军人,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数以千计的指战员,在敌人的炮火丧失殆尽,因此他觉得有必要冒了冒险,利用天黑以后,敌机无法出动、炮兵无法轰击准确目标的有利条件,将部队撤回东岸,为第16集团军保留更多的种子。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说:“再让部队坚守在河的西岸已没有任何意义,我来承担责任,等天一黑,就让部队放弃阵地撤回来。两位师长,明白了吗?”
见罗科索夫斯基将撤退的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站在他面前的利久科夫和基里洛夫不由百感交集,此刻听到他的问话,两位师长立即异口同声地答道:“明白了。”
——古德里安的司令部
突向杰斯纳河的古德里安的装甲师,和坚守在这里的第40集团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老谋深算的古德里安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之后,发现了布良斯克方面军和第40集团军的结合部,有一个宽达五公里的缺口。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还专门向自己的参谋长进行核实:“参谋长阁下,你们确定在这五公里的地段没有俄国人吗?”
“我可以完全肯定,司令官阁下。”参谋长恭恭敬敬地说道:“可能是因为俄国人兵力不足,或者部署仓促,因此才会在两支部队的中间,出现这么大的缺diǎn。对于这一diǎn,您不必有所怀疑,因为是经过我们的侦察兵和侦察机反复核实过的。”
“很好!”古德里安满意地diǎn了diǎn头,然后吩咐参谋长:“派一个装甲师从这个缺口冲进去,然后迂回到对面那支俄军的后面。这支俄军的番号是多少?”
“根据侦察兵的报告,我们可以确认在我军正面的是俄国人的第293步兵师。”参谋长洋洋得意地说:“这个师是由刚开到前线的补充兵组建的,没有什么战斗力。我相信只要发现我们的部队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这些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新兵,就会乖乖地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既然是这样,参谋长阁下。”古德里安冲自己的参谋长摆了摆手,吩咐道:“尽快派部队从结合部的缺口进入,迂回到该师的后方,从东面向他们的后方实施突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全歼这个俄国师。”
——第293师的防区
部署在肖斯特卡的第293步兵师,刚刚进入阵地不久,还来不及布置雷区,和在阵地前拉上铁丝网,德军的先头部队便赶到了。
师长拉古京上校在自己的指挥部里,接到了坚守在前沿的先头团团长打来的电话,对方向他报告说:“师长同志,敌人的坦克和步兵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他们正在进行集结,看样子马上就要发起进攻了。”
拉古京听完团长的电话,想到自己手下的战士,基本都是刚拿起武器没有多久的新兵,因此他专门叮嘱团长说:“中校同志,你们团的任务具体而又简单,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绝对不让敌人通过。明白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团长立即向他表态说:“我们保证不让敌人从我们阵地上通过。”
拉古京听完团长的表态后,还是有diǎn不放心,于是他像一位有经验的教师一般,向团长传授防御的经验:“中校同志,告诉战士们不要害怕,放过敌人的坦克以后,专门打跟在后面的步兵。至于那些失去步兵掩护的坦克,就用燃烧瓶和反坦克手雷收拾他们。”
他的话刚说完,听筒里便传出了一连串的爆炸声。听到这个声音,他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连忙大声地问道:“中校同志,你那里出什么事情了?”
“敌人的炮弹落在我的指挥所附近爆炸。”在震耳的轰隆声中,中校大声地回答说:“我估计他们很快就要发起进攻了。”
“中校同志,让你的战士注意隐蔽,不要到处乱跑。”拉古京故作镇静地说:“等敌人的开始进攻时,你们再狠狠地教训他们。”
“师长同志。”拉古京刚放下电话,他的参谋长便担忧地说道:“我们师连一门炮都没有,要想消灭德国人的坦克,就必须将它放近以后,再派人去炸掉它。”
“对,参谋长同志。”拉古京以为参谋长是想和他商讨一下如今对付坦克的战术,便大声地说:“等它靠近后,我们的战士悄悄靠过去,只要一个燃烧瓶或者反坦克手雷,就能将它干掉。”
“不是不是,师长同志,您误会我的意思了。”见拉古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师参谋长连连摆手说道:“我想说的是,我们的战士都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新兵,看到疾驰而来的坦克时,会不会因为惊慌失措而逃跑呢?”
“不会的,参谋长同志,这绝对不会。”没等拉古京说完,坐在旁边的政委便正色地说道:“我信任我们的战士,虽然他们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但面对凶残的敌人,他们一定会履行好自己的义务,顽强地和敌人战斗下去的。”
进攻先头团阵地的德军,见苏军的阵地前面没有铁丝网,也没有雷区,便以为苏军并没有做好什么防御准备,德军指挥官只派出了一个摩托化连,在六辆坦克的掩护下,大摇大摆地冲向了苏军阵地。
先头团团长在自己的观察所里,见敌人离自己的阵地只有五六十米时,便果断地喊道:“开火,弟兄们!打,给我很好地打!”
随着命令的下达,阵地上的轻重机枪率先开火,那些在坦克跟在坦克后面跑着的士兵,顿时在密集的枪林弹雨中成片地倒下,剩下的连忙卧倒,举起手里的武器进行还击。
虽然敌人的步兵趴下了,但他们的坦克却近在咫尺,团长连忙又冲着话筒叫道:“敌人的坦克上来了,用燃烧瓶干掉他们。”
拉古京给先头团下达的命令,很快就传到了营,又由营里传到了连里。功夫不大,拉古京就看到有几名战士翻身出了战壕,匍匐着爬向了敌人的坦克。
看到战士们准备炸坦克了,他举起望远镜的双手,由于紧张而微微地颤抖起来。他将注意力集中在最右边的一名战士身上,这位战士明显是一位老兵,他向前爬行几步后,就会原地来一个侧滚翻,然后再继续向前爬。德军的坦克兵显然发现了他,车载机枪哒哒哒地响个不停,但都被他躲过了,没有一发击中目标。
很快,老兵离坦克就只剩下十几米了。他停了下来,探起半边身子,一扬手便将一枚手雷扔了出去。可惜他扔偏了,手雷落在坦克的左侧爆炸,气浪将泥土高高地扬起,飘洒在坦克车身上。
看到第一颗手雷扔偏了,老兵没有气馁,他很快又再次探起身,把第二枚手雷扔了出去。这次运气不错,直接砸在正面装甲上爆炸,坦克车身很快就被火光和硝烟所笼罩了。
老兵干掉了一辆坦克,其余的战士却没有他这么走运。有好几名战士刚刚探起身子,还没来得及将手雷投出去,便被坦克上的机枪子弹击中,身体像触电般剧烈地抽搐几下,便趴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团长看到炸坦克的战士,接二连三的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不禁痛心不已,他痛苦地想着:“要是我们有反坦克炮就好了,哪怕只有几支反坦克步枪也行,这样就不用我们的战士冒着枪林弹雨,爬到坦克旁边去扔手雷了。”
那位炸掉了一辆坦克的老兵,看着坦克轰隆隆地驶向己方的阵地,连忙就地打了几个滚,来到一名牺牲的战友身旁,从他的手里抓过一枚手雷,朝着刚经过自己身边不久的一辆坦克扔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后,满身是火的坦克,又顽强地向前行驶了七八米后,终于停了下来。炮塔的dǐng盖一打开,便有两名浑身是火的坦克兵先后爬了出来。两人一跳到地上,连忙就倒在地上就地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烈火。他们身上的火还没扑灭,阵地上的战士们便冲着两人开了枪。随着几声枪响,他们便躺在那里不动,听任身上的火苗继续燃烧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