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为自动雪橇连取得的战果而高兴的朱可夫,犹如遇到一个向他追债的债主,顿时就沉默不语了。而罗科索夫斯基见朱可夫这么没反应了,还一厢情愿地以为他正在计算能给自己提供多少自动雪橇呢。
过了好一会儿,朱可夫开口说道:“对不起,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无法为你在提供自动雪橇了。”
“什么,不能再给我们提供自动雪橇了?”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朱可夫的回答,顿时大吃一惊,不解地问道:“大将同志,这是为什么啊?要知道,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假如我军能大量地装备这样武器,那么我们就能采用小分队的形式,深入敌人的纵深去活动,切断敌人脆弱的补给线,迫使敌人在补给断绝的情况下,被迫放弃一些占领的据点。”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们提供自动雪橇,而是因为生产这种产品的工厂,已经从莫斯科迁走了。”朱可夫语气严肃地说道:“就算他们要恢复生产,至少都要等到六月以后,到时就算给你几百辆,你还能派上什么用途?”
虽然听到朱可夫这么说,但罗科索夫斯基还是不甘心地问:“大将同志,就算工厂停产了,但库房里总还有点库存吧?我的要求不高,只要给我一百辆就可以了。”
“别说一百辆,就算十辆都没有。”朱可夫重重地哼了一声后,没好气地说:“这款产品因为只能搭载两人,所以推出成品后,在装备部里一直不受待见,所以产量很低。你的那十几辆,还是我前几天到装备部去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
罗科索夫斯基打完电话以后,坐在桌边思索该如何使用手里的这个自动雪橇连,才能给德军造成最大的威胁。这时,刚刚离开的洛巴切夫从门外走了进来,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穿着黑色呢子大衣,戴着一顶礼貌的中年人。
洛巴切夫笑着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伊利亚·爱伦堡同志,他是到我们集团军来采访的。”
伊利亚·爱伦堡,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外貌如此普通的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记者兼作家爱伦堡。连忙站起身,向对方伸出手去,激动地说:“您好,爱伦堡同志!我代表第16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欢迎您的到来!据我所知,《真理报》、《消息报》、《红星报》等著名报刊和广播电台,几乎每天都在发表和广播您的反法西斯的文章或通讯特写。”
爱伦堡用右手抓住帽檐,将头上的礼帽抬起来,向罗科索夫斯基敬了一个礼,随后握住对方的手,也情绪激动地说:“将军同志,我对您是久仰大名啊,今天总算是见到您本人了。”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指挥员,没啥了不起的。”罗科索夫斯基先是谦虚地说了一句后,又奉承爱伦堡说:“您不光是优秀的作家,而且还是无冕之王啊。”
“哪里哪里!”爱伦堡握着罗科索夫斯基的手,满脸笑容地说:“据我所知,您可是一位战功卓著的将军。如今在莫斯科流传着一句话:战场上形势危急时,斯大林同志首先想到的是朱可夫;而朱可夫同志首先想到能解决这些问题的人就是您。”
虽然明知道爱伦堡的话是在夸奖自己,但罗科索夫斯基却不敢接这个茬,深怕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连忙朝桌边的空位一指,热情地说:“爱伦堡同志,快点请坐吧,您赶了那么远的路,一定挺累了吧。参谋长,”他把马利宁叫过来以后,吩咐道,“给爱伦堡同志来杯热茶,记得要加蜂蜜和方糖。”
等爱伦堡坐下后,罗科索夫斯基客气地问:“爱伦堡同志,您到部队来采访,不知道我们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爱伦堡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将军同志,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得到你们的支持。”
“请说吧,”虽然罗科索夫斯基是第一次见爱伦堡,但他对这位著名的记者作家却保持着足够的尊重,“对于您的请求,不光是要人还是要技术装备,我们都会无条件满足的。”
“没有那么复杂。”爱伦堡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只想请您派人将缴获的信件和文件交给我,我打算从中挑选自己所需要的材料,来写一篇文章。”
“缴获的信件和文件啊?”罗科索夫斯基听爱伦堡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爱伦堡同志,有些缴获的文件,您没有阅读的权限。很抱歉,这一点我不能帮您。”
“您误会了,将军同志。这要怪我,是我没有说清楚。”爱伦堡见罗科索夫斯基拒绝了自己请求,也不气馁,而是继续说道:“我打算收集整理的信件和文件,是那些在不久前被你们打死的德军滑雪人员。”
听说爱伦堡要的原来是在中转站被打死的那些德军身上的信件和文件,罗科索夫斯基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轻松,他如释重负地说道:“爱伦堡同志,原来您要的是这些东西啊。放心吧,我会尽快交到您的手上。”
说完,他冲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马克西缅科喊道:“上校同志,请过来一下。”
马克西缅科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喊自己有什么事情,连忙小跑着过来,好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上校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朝坐在桌边的爱伦堡一指,说道:“这位是来自莫斯科的记者作家爱伦堡同志,他想收集那些在中转站被打死的德军滑雪人员身上的信件和文件,你尽快将这些东西搜集起来,交给爱伦堡同志。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马克西缅科点着头说道:“我会立即安排人手,将那些东西带过来交给爱伦堡同志。”
“谢谢您,上校同志。”爱伦堡站起身,向面前这位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上校伸出手,感激地说:“如果这批信件和文件能尽快交给我的话,我将不胜感激。”
站在一旁的马利宁忍不住好奇地问:“爱伦堡同志,我想知道,您收集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吗?”
“参谋长同志,”爱伦堡虽然到指挥部的时间不长,但已经搞清楚了司令部里几位重要指挥员的名字和职务,这可能和他长期从事记者职业,观察敏锐和记忆力强有关。“我打算写一部长篇报告文学,介绍在伟大的卫国战争期间,我们的指战员在党的领导和号召下,奋不顾身捍卫苏维埃祖国的英勇事迹和震撼世界的奋不顾身的战斗精神,讴歌他们高贵的共产主义道德品质和钢铁般的意志。”
听爱伦堡这么一说,别说马利宁,就连罗科索夫斯基也有点沉不住气了,他连忙问马克西缅科:“上校同志,不知道那些缴获的物品在什么地方?中转站还是在司令部这里?”
“当然是在中转站那里。”马克西缅科挺直腰板回答说:“我会立即给那里的后勤指挥员打电话,让他立即派人将爱伦堡同志所需要的东西,都用自动雪橇送过来。”
这件事情落实后,罗科索夫斯基又让洛巴切夫为爱伦堡在城里安排了一个合适的住处。在爱伦堡离开前,他还笑着说:“爱伦堡同志,您的运气不错。苏希尼奇这里在昨天以前,还不时会遭到敌人的炮轰。不过现在好了,德国人设在波普科沃村的炮兵阵地,已经被我们连锅端了,您在您的住处里可以睡个踏实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