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尼亚维诺进攻计划得到了斯大林的批准,而罗科索夫斯基所提出的那些担心,则被直接无视了。随着五一的临近,各种作战计划的研究和审批暂时停了下来,参谋总部的所有人都在准备五一大阅兵的前期工作。
四月的最后一天傍晚,罗科索夫斯基离开参谋总部,和警卫员廖恩卡坐着自己的专车返回医院。没想到车开到半途,却在普希金大街的十字路口被执勤的军警拦了下来。
罗科索夫斯基推开车门下了车,在廖恩卡的陪同下,朝站在路障后面的执勤军警走了过去。他来到一名军官的面前,好奇地问:“军官同志,请问前面为什么要封路啊?”
看到是一位将军在问自己,年轻的军官慌忙抬手向他敬礼,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因为明天要在红场举行阅兵,前面的街道上停满了参阅的坦克、装甲车和火炮,所以卫戍司令部命令部队和交警部队联合行动,对停放技术装备的地段实施封路。”
听完军官的解释,罗科索夫斯基理解地点了点头,和军官随便闲聊了几句,便调头朝自己的轿车走去。廖恩卡连忙从后面追上他,着急地问:“司令员同志,前面封路了,我们是不是只能绕路啊?”
罗科索夫斯基侧脸望着他说:“是啊,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只能绕路了。”
“可是,司令员同志,就算是封路,也只是针对普通人。”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廖恩卡有点不服气地说:“您完全可以让执勤的军警搬开路障,让我们的车过去啊!”
这时罗科索夫斯基已走到了车门边,听到廖恩卡的牢骚,他停下脚步,手扶着车门说道:“廖恩卡,作为一名将军,虽然我有一些特权,但却不是用在这个地方的。”说完,他弯腰钻进了车里,吩咐司机,“司机同志,把车调头,我们从其它的道路返回医院。”
司机点了点头,等廖恩卡也坐进车里,便驾驶着轿车调头返回了莫斯科河边,沿着河边向北面开去。
由于德军已远离莫斯科,城里的正常秩序得到了恢复,街边的建筑物和电线杆上,到处都可以看到红旗和彩带,街边的食品店门前拍着长长的队伍,人们正在准备明天过节的东西。
轿车又朝前开了一段后,罗科索夫斯基忽然看到路边出现了几栋高大的石质建筑物,便好奇地问司机:“司机同志,前面路边的建筑物,是什么单位的啊?”
司机快地瞥了一眼后,回答说:“将军同志,那是工业局的办公大楼。”
不了解内情的廖恩卡听后,还感慨地说:“这工业局的大楼真够气派的,连参谋总部都无法和他相比。”
而罗科索夫斯基听说这里就是工业局之后,沉默了片刻,随后吩咐道:“司机同志,麻烦你把车停在大楼的门口。”
办公大楼的拱形门前,有专门的执勤哨岗,除了左右两侧的岗亭里各站着一名战士外,还有一名中士在来回地走动着,盘查那些进出大楼的人。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大楼门口停下,他连忙走到车前,抬手朝司机敬了一个礼,客气地说:“对不起,这里不允许停车,请您立即将车开走。”
罗科索夫斯基推开车门,探出半边身子,冲着中士问道:“喂,中士同志,我想问问局长鲍里索娃在吗?”
看到是一名将军在问自己的话,中士连忙面朝着罗科索夫斯基敬礼,随后礼貌地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刚刚看到局长同志已经下班了。”
“下班了?”听说鲍里索娃已经下班,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失落,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结果还扑空了。但就这样放弃,他又有一些不甘心,便继续问中士:“她还会回来吗?”
中士摆了摆头,说:“我听别的同志说,她在办公室里已经联系待了三天,今天既然回了家,我估计怎么也得明天才来。”他看出了罗科索夫斯基脸上失望的表情,连忙又补充说,“假如您有要紧事的话,可以到家里去找她。”
中士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里燃起了新的希望,他连忙追问道:“中士同志,你知道她的家在什么地方吗?”
“是的,”中士点着头说,“你们随着街道往前开,在第二个路口左转,再向前一百米,那里是工业局的住宅区。鲍里索娃同志住在4o栋,你找人问一下能就能找到。”
罗科索夫斯基向中士道谢后,便让司机朝中士所说的方向开去。
住宅区里的建筑物分布非常有规律,而且每栋楼层的侧面都有硕大的数字表明,因此轿车很顺利地来到了4o栋楼前,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分为两个单元。由于不知道鲍里索娃住在哪个单元,罗科索夫斯基只能亲自下车去找人询问。
刚走进第一个单元,他就听到旁边有个声音在大声地问:“喂,军人同志,你找谁?”
罗科索夫斯基停下脚步,扭头一看,只见门的右侧有一间值班室,一位胖乎乎的老太太从窗口探出头,警惕地打量着罗科索夫斯基。
罗科索夫斯基笑了笑,快步地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笑着问道:“您好,我想找鲍里索娃同志,不知道她是否住在这里。”
老太太此刻已经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将军,立即收起了刚刚的“阶级斗争脸”,满脸堆笑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没错,将军同志,鲍里索娃就住在这里。她在二楼左边的那个房间,我看到她刚回来,您上去准能找到她。”
罗科索夫斯基向老太太点头致谢,不过他并没有立即上楼,而是告诉在外面的廖恩卡和司机:“你们等我一个小时,假如我一个小时后还没下来,你们就先离开。”
“可是将军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廖恩卡有些担心地问:“没有车,您怎么回去?”
“放心吧,”罗科索夫斯基笑着说:“我会有办法回去的。”说完,便重新走进了楼里。
他来到了鲍里索娃家的门口,正准备抬手敲门时,忽然现自己的心跳加,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连忙停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等自己的情绪稳定以后,才在门上用力地敲了几下。
“谁啊?”片刻之后,门里传来了那熟悉的嗓音。
罗科索夫斯基没有说话,只是在门上又用力地敲了几下。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脸倦容的鲍里索娃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