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第6o集团军的强大攻势下，德军的防御很快就土崩瓦解。9月6日中午，苏军从德军的手里解放了科诺托普。

得知第6o集团军已经攻占科诺托普，并开始继续向西推进后，罗科索夫斯基带着捷列金立即驱车来到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设在城里的指挥部，向他所取得的战果表示祝贺。

正当罗科索夫斯基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在司令部里，讨论第6o集团军的下一个攻击目标时，忽然有一名参谋走进来向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报告城里肃清残敌的情况。

罗科索夫斯基急于了解城里的情况，便停了下来，耐性地听那位参谋的报告。只听对方说道：“……我们在占领了市政大楼后，为了防止还有残余的纳粹分子，便进行了仔细地搜索。我们的指战员在附近现了一个地下室，那里臭气熏天，好像是厕所……”

“等一等，少校同志。”听到这里，罗科索夫斯基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参谋的话，有些不悦地说：“你就说说你们肃清敌人的情况，现厕所的事情，就不要汇报了。”

“是！”少校参谋答应一声，又继续往下说：“我们走到厕所前……不对，不是厕所，我们的指战员进去以后，才现这里根本不是厕所，而是一个监狱。”

“什么，监狱？”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听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里面关的是什么人？”

“我们将人解救出来以后，才知道他们是当地的地下抵抗组织的成员。因为被叛徒出卖，他们都被关在这个地下室里，德军本来准备今天枪毙他们的，但由于我军的攻击度过了德军的想象，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执行枪决……”

罗科索夫斯基想到少校曾经把德军关押自己同志的地方，当成了厕所，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为什么他们所待的地下室，会臭气熏天呢？”

“敌人关押他们的那个地下室，没有厕所，所以他们能的屎尿无法清理，只能堆在屋里……”少校有点尴尬地说：“司令员同志，那里面的味道真是让人难以忍受，我进去的时候都差点被熏倒，真不知道我们的同志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在他们中间，有重要的人物吗？”捷列金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比如市里的领导？”

见少校摇头，他又接着问，“那区里的呢？”

对方还是摇头，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题：“那集体农庄的苏维埃主席级别的领导，总有那么一两个吧？”

“对不起，军事委员同志。”少校满脸歉意地对捷列金说：“根据我们所了解的情况，抵抗组织的负责人，在被捕的当天，就全部被德寇杀害了。”

听到少校这么一说，捷列金猛地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上，怒不可遏地说：“该死的德国佬，居然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付我们的同志。”

“少校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等捷列金说完后，又问少校：“这些抵抗组织成员的身体怎么样，能立即参加战斗吗？”

“我想他们暂时不能，司令员同志。”少校慢吞吞地回答说：“他们在地下室里被关押了半个月之久，每天能得到的食物和水都非常有限，如今身体都很虚弱。甚至在带他们离开地下室时，我们还用黑布蒙上了他们的眼睛，免得骤然见光会导致他们失明。”

等参谋汇报完工作后，罗科索夫斯基又重新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讨论起下一步的进攻计划。他指着地图说道：“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你的部队继续追击被击溃的敌人，把一切妄图阻挡我前进的敌军都消灭掉，并快地推进到巴赫马奇地区。”

在布置完任务后，罗科索夫斯基又赶回了自己的司令部，向正在与德军激战的巴托夫联系，吩咐他：“巴托夫同志，目前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部队已成功地占领了科诺托普。你们和第48集团军的部队，也要加快前进的度，尽快地攻占北诺夫哥罗德。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巴托夫连忙回答说：“我会立即与罗曼年科将军联系，和他的第48集团军协同作战，以最快的度向北诺夫哥罗德推进。”

……

给各集团军部队布置了新的作战任务或，罗科索夫斯基拿起桌上的地方，拨通了莫斯科的总参谋部，向华西列夫斯基报告说：“总参谋长同志，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向您报告。在一个多小时前，第6o集团军的部队已成功地占领了科诺托普，目前正在继续追击溃逃的德军部队，并快地接近巴赫马奇。”

华西列夫斯基在地图上将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地名都标注出来后，笑容满面地说：“干得好，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很高兴你告诉我们这么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你立即给我一份详细的战报过来，我要立即去向斯大林同志报告。”

“好的，总参谋长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异常爽快地说：“我会立即命令参谋长，为你们提供一份详细的战报。”

上报给总参谋部的战报，马利宁早就准备就绪，他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吩咐后，立即起身将电报交给马克西缅科，对他说道：“通讯兵主任同志，请您将这份电报给总参谋部。”等做完这一切后，他走回到桌边坐下，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假如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部队能顺利地拿下巴赫马奇，并夺取涅任的话，我们就打开了通往基辅的道路。”

“是的，”罗科索夫斯基等马利宁说完后，点了点头，感慨地说：“两年了，在经过两年艰苦卓越的战斗，我们的部队又重新回到了乌克兰境内。”

“司令员同志，”捷列金从罗科索夫斯基的语气中，听出他的情绪有点激动，在略作思考后，便明白他激动的原因，连忙说道：“等解放了基辅，离解放日托米尔的日子也不远了。您战前曾经在这座城市担任过卫戍司令，我想您对这个城市一定非常有感情。”

“军事委员同志，你说得很对。”罗科索夫斯基点着头承认说：“我对日托米尔有着很深的感情，在战争爆的前一天，我还曾经组织了一场演习。正因为这次演习，使我们部队能在战争爆后几个小时，就立即全军出动，并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交火地带，并给来犯之敌以迎头痛击。”

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说，马利宁也来了兴趣，他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听说您曾经率领第九机械化军，从德军的防线中间穿过，夺取了德军在卢布林的后勤补给基地，使德军的后勤补给出现了问题。”

马利宁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想起自己当初的那个冒险之举。这两年来，他曾不止一次地反复思考，假如其余几个机械化军的部队，真的能按照西南方面军司令员的命令，对卢布林地区实施向心突击，乌克兰境内的局面会变成什么样，还真是难以预料。至少德军向莫斯科推进的度，就会大大地减缓；同时在基辅地区就能建立更加坚固的防御，几十万部队被俘，方面军高级长全部阵亡的悲剧，也许就有避免的可能。

不过历史没有假如，罗科索夫斯基接着想到，就算自己当时率领部队坚守住了卢布林，但以苏军当时呆板的战术，来和占据绝对优势的德军较量，没准在卢布林就会有十几二十万苏军指战员牺牲或被俘，自己此刻也许和卢金一样，待在德军的某个战俘营里。

见到罗科索夫斯基忽然黯然神伤的样子，捷列金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对捷列金没有隐瞒，而是如实地回答说：“我想起了在战争初期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到目前为止，不是牺牲就是被俘，剩下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是啊，从战争爆到现在，我们有无数优秀的指战员牺牲了。”捷列金感慨地说道：“也许某一天，你我也会牺牲的。但只要能打败法西斯侵略者，将他们从我们的国土上赶出去，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觉得都是值得的。”

几人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罗科索夫斯基连忙拿起话筒贴在耳边，却听到里面传出了斯大林的声音，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挺直身体礼貌地说道：“您好，斯大林同志！”

听说是斯大林打来的电话，坐在桌边的其他指挥员也纷纷站起身，挺直身体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罗科索夫斯基，听他和斯大林所进行的通话。

“你好，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也许是得到了科诺托普被解放的消息，斯大林此刻心情显得格外好：“我听说你的部队已经成功地夺取了科诺托普，正在向巴赫马奇推进，是这样的吗？”

“没错，斯大林同志，正是这样的。”罗科索夫斯基一本正经地说：“我已命令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迅向巴赫马奇推进，只要夺取了这个城市，再拿下涅任，我们就彻底打开了通往基辅的道路。”

“是的是的，”斯大林听到这里，也激动地说：“德军在涅任到第聂伯河这段路上，并没有什么像样的防御地带，我们的部队可以快地推进到第聂伯河，向基辅起进攻。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们的部队马上就要解放基辅了，你如今的心情怎么样啊？”

“我非常激动，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想到我的部队很快就能重新进入基辅，进入日托米尔，将这些重要的城市，一个接一个地从德国人的手里解放出来，我的心情就格外激动。”

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斯大林沉默了。过了许久，才慢吞吞地说：“德国人占领这些城市，已经长达两年之久，他们犯下了无数的滔天罪行，如今是我们向他们讨还血债的时候了。你的部队表现得非常不错，请代表向他们表示谢意，感谢他们为了保卫这个由列宁亲自缔造的国家所作出的贡献。……”

斯大林在一口气说出了很多的感谢话语后，感觉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他等自己的情绪稍微平稳一点后，才最后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继续保持现有的状态，彻底地打败法西斯侵略者，将他们从我们的国土赶出去。祝你健康！”说完，他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指挥员同志们，”罗科索夫斯基知道自己和斯大林的对话，站在桌边的这几位方面军长都听到了，但他还是将斯大林的话向大家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们一定不能辜负最高统帅本人对我们的信任，继续将现有的优势保持下去，彻底打垮在第聂伯河东岸的敌人。”

“司令员同志，请你放心。”捷列金先表态说：“我这就到下面的部队里，和各级政工人员进行谈话，将最高统帅本人对他们的期望和感谢告诉他们，让他们在部队里做宣传鼓动工作，鼓励指战员们在战斗中建立自己的功勋。”说完，他便起身离开。

马利宁等捷列金一离开，也立即表态说：“司令员同志，我会立即给各集团军司令员电报，让他们加快进攻度，绝对不能给德国人以喘息之机。”

马利宁也离开后，罗科索夫斯基重新坐下，把桌上摊放的地图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盯着上面代表敌我态势的密密麻麻的红蓝箭头，仔细地思考自己在战略部署上，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如果有的话，就必须及时地进行调整。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让解放基辅这样的荣誉，属于自己指挥的中央方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