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少年看去,点着膝盖。
“夙少爷准备玩个儿什么赌,来打打牙祭呢?”
“这就要看贺二先生对哪方面比较感兴趣了,毕竟——”
少年点着下巴,笑意盈盈。
“我好像,比较全能?所以,都能玩的转,大概?”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狂妄自大之人!
贺厉隽的表情有点儿,说不上来了。
要知道,以眼下他的身份,地位和能耐,当真见过不少人,不管哪一个阶段,或掌权,或浪迹,但,还真的从来没一人敢在他面前说出,自己是全能的这种话。
他都有点不知道该‘夸奖’这少年,年龄小,阅历少,所以才敢这么目中无人呢?还是该夸他,可能长到眼下,太过平顺了,所以有点儿拎不清自己的能耐了?
不过——
他眸光深了一深,根据他对偶尔听到这少年的片面了解得知,这小子,应该不是这种自作聪明之人,那么——
他弯眸而笑。
“我对很多‘游戏’都比较感兴趣,而目前为止,最感兴趣的应该是——”
贺二爷宛若一只千年成精的老狐狸,扬着凤眸,笑的舒心好看。
“打弹珠。”
??
打弹珠?
这话,令刚收笔,甚至很满意自己杰作的校花大人,奇怪的瞅着他,比了一个弹弹珠的手势。
“这个弹珠?”
“没错。”
贺厉隽点头,一脸很有意思的看向那挑眉的少年。
“用打桌球的方式来打弹珠,夙少爷要玩儿吗?”
“可以~”
少年点头,率先站起来,笑的比贺厉隽还要好看。
“规矩同桌球是一样的吗?”
“没错。”
贺二爷亦站起来,开始慢条斯理的卷袖子,边卷边道:
“倘若夙少爷赢了,只要在规矩允许的范围内,我可许夙少一件事,那么相对的,夙少若是输了——”
他挑眉。
“便要自愿的,罚酒哟——”
“自然~”
少年轻笑。
然后,二人一前一后的在众人已经能够预测到结果的微妙表情中,也站了起来,朝这一层的娱乐区走去。
边椋茶社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它每一次,只招待一伙客人,不管你这伙是一个还是一群,它都只招待一伙,且,每一层的风格皆不一样。
但,无一例外,都有一样的娱乐区,以及这个娱乐区的种类,那是多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甚至可以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不存在的。
所以,桌球式的打弹珠而已,于边椋茶社而言,完全就是小意思。
于是,众人自斟自饮的在娱乐区的吧台,倒酒的倒酒,泡茶的泡茶,喝饮料的喝饮料,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围观,两个不同级别年轻,皆是相当相当出色的人,到底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赢,或者输,这次比赛。
虽然,他们大部分都比较倾向于少年会赢,可,贺厉隽这个人,从很大意义上来讲,是个狡猾又深藏不露之人,哪怕是花二同他比起来,都差了一小截。
因此,说实在的,最终的结局,还真待定。
“赌哪个?”
花二翘着二郎腿,晃着手中的酒杯,冲着那立在桌球边的一大一少扬扬下巴,率先掏出一张黑卡,放跟前的桌子上。
“我压夙三,你们随意。”
“……”
几人瞟了他一眼,古凉遇亦掏出一张黑卡,放桌上,声音疏凉。
“三爷。”
紧接着,季川和季凉,每人掏出一张卡,毫不犹豫的放在他家九爷卡边,冲着花二开口。
“三爷。”
“啧,看来,都不是太看好贺二啊——”
花二摇头,瞅向温六和贺三,挑眉。
“不玩儿?”
“呃——”
温六看看他们,再抬眸朝那猜拳定输赢,贺二爷先赢一招,开始打弹珠的神情和架势,默了一默,有些迟疑。
“我压,贺二爷,毕竟——”
他顿了下,伸手点点鼻子,小声解释。
“据我所知,只要是贺二爷想办到的事情,从来没的失手这一说,且,我对夙三爷这一方面的事情,不是太了解,所以——”
“啧!”
然,他话一落,便听到那端着鲜榨果汁的四小姐,扯扯嘴,耿直戳刀。
“你怕是还没有被宰杀够?竟然还学不乖——”
“……”
这话,让温六默了一默,没敢接话,可,校花大人路过他,将其中一杯果汁递给那少年,走回来之后,才慢悠悠的补了一句。
“可以不信神佛,但,不信他,你就永无翻身了,所以,他说他会,他定然就会,他说他全能,那绝对是全能,甚至,就算不是全能,他瞟一眼,瞅一瞅,也就会了,相信我,我家小白就是这么彪悍的!”
“……”
温六张张嘴,觉得自己应该再跟舒四小姐普及一下,有关于贺二爷的真实能力,却见贺三爷,淡定的掏出黑卡,路过他的卡,放到了最多的那边后,他卡壳了。
所以——
就连贺二爷的亲弟弟,贺三爷,都觉得,他家亲哥是不会赢的吗?
那么,这一次,他岂不是要输的很惨?
就在温六考虑着要不要也换个阵营之时,便听到不远处,贺二爷很是愉悦的笑声。
“夙少爷,我赢了。”
呃——
温六一顿,将快要伸出去的爪子又给收了回来,然后,悄悄悄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唯一赌赢的。
只是,不造为什么,看着边上几人那超乎寻常的淡定,他竟然开始心惊肉跳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少年那潋滟含笑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
“是吗?可是我还没打呢?所以,输赢什么的,未必哟~”
话落,便见那少年,磨了磨杆子,一边对准那些弹珠,一边冲着贺厉隽轻笑。
“二爷之前用了三招,便将其全部解决了,那么,想要赢二爷,要么一击必胜,要么技高一招,不如,二爷来猜猜,我到底会有几招,来反杀二爷呢?”
丢出这让贺厉隽挑眉的话,少年慢悠悠的撞了一下杆,然后,眼见的,那看上去轻飘飘的,像是没有什么力道的一击,却把那些弹珠撞飞出去,啪啪的打在了桌台边缘。
然后,以一种诡异,又令人无法理解的角度,反旋转回来,嘭嘭嘭的,便将一桌的弹珠都给冲侧进袋子里,仅余下最开始的那一珠,停留在桌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