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岁数大了，记今天不记昨天？才会忘记在孔雀城那会儿您可是字字清晰，句句分明的把奇行录上，有关于那起大屠杀的事件，都给一一说了出来，更跟鄯依娜的谎言重合到一起——”

“从这一点就能说明，那个记录奇行录的人，干不出这么敷衍的事儿！就算他真干出来了，也绝对不会把这些像是听闻，却未得到证实的事情，与像孔雀城那种大事件合并成一本书！可见！”

她凉嗖嗖的瞅着表情越加僵硬跟心虚的破老头儿，呵呵冷笑。

“那所谓的奇行录，它指的，根本就不是一本书，而是记录了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大小事件的总称！而这本？完全就是你从那些书中，东拼西凑抄下来凑合着糊弄我们的吧？”

！！！

仅凭几个小故事，就能做出这种贴切事实的猜测，把金不换给惊吓的差点儿跳起来。

卧操！

这臭丫头还是不是人了？

脑子咋长的？

这样都能猜出来？

要命哟！

真心要命哟！

脸皮子都控制不住哆嗦了起来的金爷爷，干巴巴的扯扯嘴。

“这，这个，你，不是，我——”

可，他却有些语无伦次的凑不出一句解释的话，这般模样让校花大人得意的冲自己暗戳戳的比了个大拇指。

嗨呀！

她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瞅瞅，她也是可以透过几句话，几个表情，就能撕出事实真相的！

真是棒棒哒~

小心脏里住着的小恶魔，一边愉快的挥动着翅膀跟尾巴，一边得意奸诈的笑，但面上却犀利逼人的小妮子，唾弃的瞥着面红耳赤的破老头儿，阴森森的扯扯嘴。

“贿赂的一点儿都不走心，交易的一点儿都不真诚，这要是换了别人，我早将他揍的爹妈都认不出来！您该万幸，您是爷爷，不是旁人，但是！”

把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给活学活用到极致的校花大人，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的睨着他。

“这种事情可再一不可再二，不然太伤感情了，要知道，忽悠别人的次数多了，再好的关系也会被败坏完，到时候——”

她话未完，但意已尽，让金不换的脸色变了几变，绷了绷嘴角没吭声。

“呐——”

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U盘，放到金不换面前的舒千落，对上他有些复杂不解的眼神，扯扯嘴，哼了哼。

“孔雀城的视频。”

“……”

垂眼看看视频，再抬头看看她的金爷爷，唇角动动，似是想说什么，却被校花大人快一步截住。

“赔礼，上次利用你，害了花奶奶的赔礼，那件事情虽然我不会道歉，但是——”

她抿了抿嘴，面色有些晦涩。

“于你们而言，或许是错的，但于我而言，却是坚定不移的选择。”

“我想用这个告诉你，乃至你们所有人，以后如果还会遇上这种舍弃你们的选择时，我依旧会做，而，到时候——”

她顿了一顿，眼眸里风云变幻一息。

“就未必会像上次那般幸运，及时制止，所以——”

舒千落抬头，定定的望向金不换，语气果决犀利。

“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脚踏两只船的——”

“如果你们做不到转移阵营，站在小白这一边，那么，就在最初，牢牢的，紧紧的，坚定不移自己的立场，想要什么，需要什么，都当成交易来换取。”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情归人情，感情归感情，可以用人情来讨要利益，但别用感情来当成筹码换取利益，那样的话，你每得到一分利益，就会减少十分的感情，到最后将什么都不会剩下。”

“爷爷，你要认清楚——”

面目清冷，眼神稳如连绵起伏的群山，态度更是切割成利刃神器的女孩儿。

深深的望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入耳，直刺心脏，压迫灵魂。

“小白必将挖出那条被你们堵死，掩盖，隐藏的路，不是你们不愿意他就会停止的，也不是你们想要阻止就能阻止的，更不是你们看不下去，心软之余，反向抽砖揭瓦就能够恢复从前的——”

“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不要试图凭借着真心实意的为你好，对你好，来掩耳盗铃，这一切都不能阻止他向前走，任何都不能。”

“而你们，也别试图从我身上找突破口来说服他，我不会，也不愿，任何理由，任何苦衷，都不会让我改变阵营，投向你方，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

说到这里时，她的眉眼里蓄起了温柔的心碎，汪洋如海的悲伤。

“那么，他一直没有停下的脚步，一直步步扎实的努力，将全部成为一个笑话——”

“那样的小白太过孤伶，我不愿看到，我的小白该是高高在上，像神祗一样的存在，任何磨难与挫折只会成就更好的他，我愿意陪伴他一起前行，或许会成为他的负担，或许会成为他的责任，可——”

“他不离，我不弃，他相诺，我必相依，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不会改变，坚定不移的不改变，我知道爷爷们有很多忧虑，有很多不为我们知道的责任与隐痛，不可能做到如我这般全心全意的信任与给予，所以——”

她看着面色逐渐苍白到如薄纸般颜色的老人，目光颤了一颤，却毫不留情的撕开他们真心实意的良善虚伪，将面前的书合起来，放到那一摞没有解开的书上，推到金不换面前。

“不要再做这种不忍心，却优柔寡断，左右摇摆的行为，眼下虽不是时机，但时机到来之时，玄门我们必进，所有的东西，我们都会接触——”

“不管是走了弯路，绕了远路，还是走了错路，以此踏上了不归途，都是我们自己的决定，我们都会自己承担，就不劳费爷爷们操心了。”

这般说着，她倏然起身，直接攀着楼梯，窜到三楼，从后面一把抱住那正坐在电脑前，做着某种追踪的少年。

紧紧的，用尽全力的，将他抱了住。

十指翻飞成蝶，在键盘上敲击着的夙顾白，指尖顿了一顿，眉眼里涌起晦涩难辨的黑暗，一息后，侧头蹭了蹭她的脑袋，低哑轻笑，无奈宠溺。

“嗯？”

“不开心了要和我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你明明知道我没你聪明，还不告诉我？”

声音软软的小姑娘，那带着清冷音调的嗓音里，有了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