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顾清菱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都知道了,老太君顾清菱有分家之意。
“要我说,早该分了。”大丫鬟秋天说道,“就三房那个样子,本来就够占老太君的便宜了,还整天给老太君惹事,我都看不过眼了。也就老太君脾气好,没出手整治,要是换一个人,早就把三房给抖干净了。”
大丫鬟夏天点头:“我觉得秋天说得对,早就该分了。”
大丫鬟冬天有些无奈:“你们注意点,这事只有我知道,你们别往外说。”
“知道,你放心吧,我们都一起共事那么多年了,这点规矩哪能还不知道?”大丫秋天说道,“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我们吩咐,这账啊,我们也学得差不多了,也能帮你打个下手。”
“肯定要你们帮忙,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嘿嘿……那我们帮你弄好了,到时候你要请我们吃好吃的。”
“好。”
……
这边悄悄地准备起了分家事宜,那边,陈老姨娘终于和姚三夫人正式碰面了。
姚三夫人几次跟大丫鬟新冬雪确定,即使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陈老姨娘,真的回来了!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君会让陈老姨娘回来,但姚三夫人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陈老姨娘回来以后,那她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她永远忘不了陈老姨娘对她的打骂,忘不了陈老姨娘让她面壁思过,忘不了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
她连忙让人收拾了东西,屁滚尿流地跑去给陈老姨娘请安,磕头认错,只希望这个老婆子放过自己。
老太君顾清菱会跟她讲道理,把她当成一个屁放了,懒得搭理她,可陈老姨娘不同,陈老姨娘那可是真的能下手抽她的人。
“呜呜呜呜……求老姨娘饶命,儿媳妇知道错了!”
“求老姨娘安恕!”
“老姨娘,求求你,看在儿媳妇给你生了二儿一女的份上,看在儿媳妇给你生了一对龙凤胎的份上,求你饶过儿媳妇吧。”
“儿媳妇现在管家了,儿媳妇也要脸啊。”
……
陈老姨娘看着地上哭得了把鼻涕,一把泪的姚三夫人,磕着瓜子,直接当戏看。
哭着哭着,姚三夫人的声音便叫了,抽嗒了起来。
“哭啊,继续哭啊,大声一点。哭得整个姚家都知道都行,我不怕丢脸,反正我这辈子什么脸都丢过,没什么不好丢的。”陈老姨娘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说道,“我是什么人,我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你也是知道的。有我在的一天,你一天好日子都没有。可同样的,有你在一起,我也一天没看你顺眼过。要不是看在你给我儿子生了二儿一女的份上,我儿子现在也是一个官了,你以为我还会把下人赶出去,给你留几分体面?老娘让当着丫鬟奴才的面抽你了……”
做了官,就得讲究。
要不是怕影响到姚三爷,陈老姨娘真的是什么烂招都想得出来。
她是“霍”得出去,不要脸的人。
“呜呜呜……老姨娘,儿媳妇真的知道错了,”姚三夫人哭着说道,“可是这事也不能怪儿媳妇,儿媳妇真的不知道您回来了,没有人通知儿媳妇。儿媳妇以为这隔壁的院子,来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姚三夫人将责任推到了姚二夫人身上,院子是姚二夫人收拾的,人也肯定是姚二夫人接回来的。
但姚二夫人为了“整”她,就是没让人通知她是谁回来了。
害得她以为来的不过是个普通“客人”,这才随便派了一个丫鬟,几盘点心就想打发了。
姚三夫人哭着说道:“老姨娘,儿媳妇想这么省钱,也是为了你的孙子孙女啊。儿媳妇现在要养三个孩子,儿媳妇要是不省着点用,都花在了外人身上,那以后您儿子、孙子就得少用一些了。老姨娘,儿媳妇没有任何恶意,儿媳妇的初衷都是好的……”
“一段时间没见,你的嘴皮子利落多了吗?”陈老姨娘冷笑,“我被送走的事那么不光彩,当然要静悄悄的去,静悄悄的回了,要是大张旗鼓的,那整个金陵不就知道我犯过错了?老太君给我脸,我还能自己打自己脸不成?是我让他们不通知你的,怎么着,我不让他们通知了,你就不知道自己打听?我的院子就在你院子旁边,几步路的事情,你还打听不出来?”
姚三夫人委屈:“儿媳妇派人打听了,但是那些下人的嘴巴太紧了,就只说是客人,到底是谁,没说……”
“没说你就不能打听?你的手呢?你的嘴呢?你的脚呢?你又不是瞎子,连这点事情都打听不出来?你连这点事情都打听不出来,居然还有胆子把手伸到老太君的院子,你的胆子挺肥啊……都要上天了!”
姚三夫人:“……”
陈老姨娘一脸嫌弃:“也不知道你手里的那些铺子是怎么管的,连铺子都管得好,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也不知道你还能干什么。”
……
顾清菱落了几天安生,觉得自己的耳根子都清净了。
当然了,陈老姨娘的回归也不是没有一点影响,比如说姚家上下都在盯着三房的变化。
姚安逸也多少受了点影响,有些担心他娘在陈老姨娘手里吃亏。
虽然他娘有些不靠谱,但怎么也是他娘啊。
姚安逸忍不住在心里埋怨:为什么老太君要把老姨娘接回来?把她俩分开,不是挺好的吗?
姚安宏看出了他的心事,在心里叹了口气。
走上前,说道:“我们聊一聊吧。”
“堂哥……”姚安逸的声音闷闷的。
“聊一聊吧。”姚安宏示意他跟上,然后带着他离开了姚氏族学,去了外面的茶楼。
茶楼外,尽是市井气息,人们叫卖各种小吃,还有小孩子欢快地跑动声,大人在后面喊着:“别跑,跑慢一点!”
姚安宏给姚安逸倒了一杯茶,说道:“最近,我发现你功课好像有点不太用心,是因为家里的事吗?”
“堂哥,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
姚安宏摇了摇头:“我不是玲姐儿,你不用跟我认错,我知道,老姨娘回来以后,你娘吃了些苦头,你心里不痛快也正常。你要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你叫我一声哥,即使前面还有一个‘堂’字,但我们也是姚氏兄弟,是一家人,是可以依赖的对象。”
“堂哥,我有些羡慕你。”姚安逸忽然抬起头来,说道。